话音落尽,众人不约而同地定睛朝她手上望去……
只见通体没有一丝瑕纹的白玉底座上方,竖立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麒麟,此刻正在灿阳的映照下散发出光芒。
其用料之珍稀,工艺之考究,说是举世无双也毫不为过。
可比起那些,无疑还是它彰显出的意义更胜一筹。
“嘶……”
“真的假的?”
“麟符怎么会在她的手上?”
随着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场上众人对宋辞持有麟符这件事深感震惊,就连亲卫和京军间都一片哗然。
渐渐的,被困在关卡外无法进京的灾民们闻讯赶来,虽不敢太靠近,但也在外围乌泱泱挤成一大群,人头窜动左瞧右看地就此事展开议论。
城门将和守卫被打得措手不及,昂首挺胸的姿态遭到挫败,脚下小幅度退后几分,彼此慌乱地交换视线。
“咳……嗯!”城门将狠狠清了清嗓子,佯装自若地呵斥下属:“一群蠢货!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啊?”
“不就是块石头吗!谁知道是真是假!”
守卫们从前或多或少听说过宋辞的经历,知道这麟符极有可能是真的。
但出于对她的蔑视,心中明明半信半疑在打鼓,面上依旧硬撑着出言嘲讽。
“麟符为何等物件?那可是监国之权啊!咱们西丘先有丞相和大将军,后有无数股肱之臣!想也知道不可能会落到她的手里!”
“伪造麟符,假传旨意,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难道她疯了不成?”
城门上方散出闲言碎语,有些听得清,有些听不清。
宋辞收回手臂,将麟符紧紧捏在指间,表情凝重。
脑中迅速盘算起解局的计策,眼神漫无目的四下飘忽着。
无意间,不远处灾民的身影映入眼帘。
一道道身影,一张张面孔,困苦病态当中夹杂着不善的颜色,直白地从视线里表达出对世事不公的愤恨,以及对她这种“权贵”的不满。
他们心中不平衡,自然怨天尤人,这宋辞可以理解,并深表同情。
直到她从那些眼神中看出了贪婪,意识到他们对粮食和草药起了歹心……
她暗叫一声不妙,当即回过神。
事不宜迟,她必须马上进京以确保粮食和自身的安全。
宋辞立于下方,反倒有种居高的气势,不急不缓字句分明对城门将说道:“我以麟符下令,命你等立刻打开城门!”
“如若不从……”她拖长半分尾音,随即冷厉道:“麟符之威,足可以先斩后奏,你们自己看着办!”
城门将恍然想起还有这么个规矩,额头不禁滑下一滴冷汗,强撑高喊:“我怎么知道你那麟符是不是伪造的!”
“这很简单。”宋辞扬了扬眉毛:“你好歹也是守关将领,朝廷应该教过你们怎么分辨各式符传吧?”
她半抬起手中麟符,轻晃两下:“它就在这里,你亲自一验便知。”
见男人犹豫,宋辞勾起一侧嘴角,激将嘲讽道:“你不会不敢吧?”
“放心!我光明磊落,从不做小人的勾当,与你不同!”
周遭一众守卫和百姓都瞧着呢,城门将骑虎难下,支支吾吾喊了句:“谁,谁不敢!你等着!”
说完,双腿微微打颤地迈下台阶,亲自观察检验。
捧着那巧夺天工的物件反复验看……最终,得到了他最不想面对的结果。
麟符是真的。
他身处亲卫军的重重封锁当中,只觉得那金玉灼热发烫,近乎要将他的手烧出个大洞。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他纳闷地低声嘟囔。
宋辞稳坐马背上,毫不客气地朝他伸出掌心:“看好了吗?该还回来了吧?”
城门将在原地愣住半晌,迟迟没有回应。
突然,他仰起头,见鬼似的把麟符塞进宋辞的手里,然后逮住个空子便赶紧从人群中钻出去,拼命往回跑,状貌无比滑稽。
“哎!”“干什么啊这是!”“想不认账?”
宋辞一手攥住麟符,一手因焦急提起缰绳,令荼雪受力,原地踱步:“你什么意思?”
城门将连滚带爬地回到原处,两人一高一低,再次展开对话。
他的语气不比方才嚣张,正色眼神里带着几分心虚:“恕末将斗胆,不能放您进城。”
“为何?”宋辞蹙起眉:“我这麟符是假的?”
城门将摇摇头:“不,麟符是真的,只是……”
停顿须臾,他显得有些为难,四下找借口搪塞着:“如今的情况很复杂,不能再按照往昔规矩行事。”
“您应该也知道,一邦当中无法龙符麟符并存,有关国运兹事体大,末将要派人前往宫中禀告,由圣上和二皇子做出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