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许下约定,彼此交托余生。而迈出门的地方,不论是食肆也好,是宋家也罢,她都觉得比萧府和光禄大夫府好得多。
毕竟,宋家再不济,是原主的根脉。食肆再如何,是她来到京城后,唯一能算得上属于她的一方天地。
哪怕是他出钱出力为她建造,但从心底出发,是她由衷能说出“回家”一词的地方,是她的归宿。其余任何一个地方,都让她感到漂浮,提不及所谓的归与不归。
“怎么办……”
“真烦!”宋辞踢了木框一脚:“我想回家,我想回现代了!”
萧让尘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种话,心中免不了一阵患得患失。
他看向她:“这两个地方,你都不满意吗?”
宋辞没有说话,安静地靠着窗边。
他一向最能洞察人心,了然她的情绪后,没有多说别的,只告诉她:“我懂了,我会找一个更好的,更合适的,与萧家没有太多关系的地方,送你出嫁。”
谈话结束没多久,马车抵达了宫门。
他们随内侍一路走进大殿,沿途见朱墙白雪,琉璃重瓦,尽显天家灵秀。
正宴开始前,殿内已聚集满宾客,宋辞萧让尘二人则被安顿在了偏殿休息,整理仪态。
将将到了时辰,朝服礼袍加身,华贵泼天的两个人才款款入场。
他们的出现,立即令在场肃静了大半,只余悠扬的宫乐缓缓流淌。
“殿下。”
刚落座,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宋辞抬起头,见到来者,霎时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陆行川夫妇立于面前,恭敬地给二人请安。她意图起身,被萧让尘无声阻拦,那随同而来的蒋五小姐,陆行川的新妻,也笑着恭维她,彼此间相处的还算是和谐。
陆行川他……好像比从前更端正成熟了,一派老成的模样,不欢脱,不活泼,也不再笑闹。
出乎意料的是,萧让尘与陆行川二人,并无任何暗流涌动,一如往常般默契,和顺,融洽。
直到这一刻,宋辞才真觉得自己狭隘了。人家相识那么久的朋友,又是牵扯利益的盟友,怎会因为区区一个女人,闹得剑拔弩张?
同时,也说明她对陆行川来讲,或许并没有那么形同生命般重要。
如此一来,她便也能够释然了。
四人暂别,陆行川夫妇回到自己的席位。
宋辞将身子偏过去,压低声音:“自从那次蒋小姐找到我,让我觉得……她好像也挺好的。如果那两人真能就这么生出感情,彼此欢喜,倒也是桩美事。”
“你怎么看出她挺好的?”
“性格啊!”她转过头看他,头上的珠钗坠子摇晃,轻轻敲在他脸上:“她挺直爽的,而且背后也没说我坏话。”
“她和陆行川,一个招摇坦率,一个活泼开朗,我觉得挺相配的。”
“当然了。”她又把话锋收回来:“只是我作为旁观者的一厢情愿,真正喜欢与不喜欢,还得看人家自己。”
萧让尘淡淡道:“至少现在还喜欢不了。”
“等什么时候局面彻底扫清,纠葛间分出胜负,若他们彼此没有为敌,或许能试一试。”
言谈间,老皇帝受人搀扶着走出,登上席位。
他看起来好似比上次宫宴更虚弱了,只强撑着一股劲儿,不让外邦与诸臣看出端倪。
早在几个月前,她已经和陆行川来过一次,席间的礼数也懂得差不多了。
夹杂在人群里举杯贺词,说得一套又一套,随后便是开宴,上首的皇帝有一搭无一搭同宾客谈天。
此次因她座位靠前,临近天颜,抬头便对着各朝各族的首领……拘谨之下,不好意思进用什么吃食,只偶尔喝过几口茶,夹了几筷子冷盘。
浑浑噩噩听着皇帝与众使者对话,偶尔也会点到萧让尘,他从中答得妥当大方。
那一刻,她突然有一种感觉,就是小时候跟父母出去吃饭,在生意场上听他们说话,自己只是个饭桶。
那种听天书的枯燥感,那种无力感……简直让人昏昏欲睡。
她身上沉重,脖子腰腿被压得酸乏,恨不能一时回去脱下衣饰,盘起腿在温暖的房间支上榻桌,吃饭喝酒,大快朵颐,好好松快松快!
宴会过半,老皇帝见外邦使者应付的差不多了,终于能抽空问一嘴萧让尘带来的女眷。
他早就留意到了宋辞,无奈场面要分清主次,不容他开口。
眼下时候正好,他将视线落在那二人身上,笑盈盈道:“承钧,今日你竟带了女眷,还真是稀奇啊!”
“这位姑娘看上去颇为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萧让尘带着目的而来,听到他的问话,索性顺水推舟。
“陛下,这位是臣心许已久的姑娘,曾予臣许多帮助与关怀……今日带她来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