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日我来教你些算术识字。等字识的差不多了,再从这里挑些书卷回去慢慢啃嚼。”
“咱们不听先生的讲学,也不参与堂考抽问,自己在家看些书懂些道理,这对你没有坏处。”
“就像我当初跟小润说得那样,不管是照看生意还是操持家事,学者和白丁间的思路决断是截然不同的。”
“待你学得差不多了,食肆这边也渐渐熟悉,到时候,你就来帮我打理食肆。”
“这么大一桩买卖,身边还是该有个贴心人……任外边的那些再精明能干,总不如血浓于水的亲姐妹。”
“有你帮我,我也能踏实轻松些。”
宋韵内心里仍渴望着上进,听她这么说,感激又庆幸:“我一定会好好学!一定会努力!争取早日能替阿姊分忧!”
“小韵真乖”
两姐妹一派和乐之际,房门再次被打开。
来者手中捧着木质方盘,其上莹润薄透的一套白釉碗碟中,分别盛放着清粥和小菜。
迎头被温馨的余热灼烫到,何盼当即错开视线,不自在地转头意图离去。
宋韵看看宋辞,又看看门外的何盼。
通过夜半的姐妹闲谈,她简单的了解过二人的相识与矛盾。
性子温和良善的小韵不愿见她们此般,赶紧端上铜盆,三步并作两步地抢在前头。
她笑笑,语气柔糯:“难怪阿姊常说你们是最好的朋友,事事替她着想。今日一见,盼姐姐心思果然妥帖周全。”
宋韵身量生得婉约小巧,因自幼受到压迫,养出一副低顺的脾气。纵然后续脱离开宋家,说话做事贤淑中依旧夹杂着怯意。
何盼本忌惮着两人亲近的身份……毕竟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亲姐妹,即便一嫡一庶,好歹血脉同源,总比她这个不沾亲带故的要强得多。
所幸,这姐妹三人没有嚣张跋扈的,两个小的温驯天真,宋辞一腔热诚,顶多有点子倔脾气……
小韵微笑着点头问礼,随即捧着盆子款款离去,可谓是给足了台阶。
如此一来盼盼便不好离去,硬着头皮端方盘走了进去。
垂头默不作声地将餐食摆到桌上,宋辞一番话在喉头反反复复斟酌,不知该怎样说出口。
回想起两人吵架的那天……确实,她不太客气,可对方也没客气啊!顶多算是半斤对八两,绝不是她单方面欺负人!
半碗白粥轻轻放置到眼前,米粒熬煮到仿佛闪烁出荧光。周围搭配上一小碟凉拌菜芯,一小碗蛋羹,以及几颗点着豉汁香醋的白煮虾仁。
宋辞知道何盼不是她的佣人,也不是店内伙计,她没资格对人家颐指气使。
甚至,她接受这些,并不理所应当。
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扭捏又真挚的道了声:“谢谢。”
盼盼的动作顿了顿,缓慢抬起头,看她。
随着胸腔中鼓动的节奏,一下,两下……似乎,凝结着的残冰,开始产生了裂痕。
“我料想你烧热没退,不喜油腻,便试着做了些清淡的来吃。”
宋辞抬起头:“这些天的吃食,难道都是你做的?”
“嗯。”坦率如何盼,径直点头认下,却悄无声息移开半分视线,用手指推了推盛菜的碟子:“染了伤寒以后,嘴里最是没味道。尝尝这菜芯,我只用水过了一遍,清脆多汁,只是不知道调味合不合你胃口。”
宋辞拾起筷子,将菜芯放到口中咀嚼。
在咯吱咯吱的脆响中,何盼示弱的声音小心翼翼传来:“宋辞,那个……”
“去退亲那天,我说了一些气话,当时一时情急没有过脑,事后想想是我不对,我不该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的身上,还话中带刺的伤害你。”
“虽然我为你好,希望你能跃身挤进权贵,但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尤其我不是你,不懂你怎么想,更不懂你想要什么,无法代替你做出选择。”
“现在看来,权贵圈子的弯弯绕绕繁多,有司空府从中作梗,侯府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就算进去了,往后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她的话音抻得又匀又长,始终带着疑惑不定的意味,像是在试探,也像是在为自己留后路。万一宋辞不理会她,不原谅她,到时也好改了口径,不至于那般卑微惨败,落于下风。
宋辞却并不想跟她苦大仇深。
盼盼是她的好朋友,两人因这等事闹掰,她心中一直很内疚。
“我也有不对,明知道你为我好,但就是拗不过那股劲,还在争着抢着呈口舌之快。”
“真的很抱歉,盼盼。”
何盼舒了口气,笑笑,松缓下来的身躯落座到她的身旁。
“你没什么可道歉的,就是我不对。”
“嘴里说得好听,其实无非就是攀附权贵,还硬要跟你拧着来,试图说服你顺从我的意思。现在想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