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稳的“嗯”了一声,抬了抬手:“此番,乃是追查渡口黑市砒-霜案,意外牵扯出的枝节。本官以为,‘因’来自民间,‘果’自然也要归还于民间。”
“所以你不必只说与本官听,不妨大声些,将结果公之于众吧。”
“是,大人。”仵作行了个礼,随即摘下遮面的薄纱面罩,神态语气一丝不苟,说道:“经过观闻查验,可以确认沈氏的死期距今不长,死因乃是受外力压迫,阻碍呼吸,憋溺而亡。”
“按颈间手印大小及轮廓,判断凶手同为女性。此人多半与沈氏相识,而非生人猝然作案,所以沈氏面无惊恐之色,唯有窒息的挣扎。”
知县点点头,思忖一阵子,下令道:“封锁村中各路出口,近日挨家挨户排查,看有无女子在三天之内登过门。另将手小的男子也划入范围之内,除此之外着重审问宋家女眷,必定要将凶手尽早捉拿归案!”
语罢,差从重新抬起棺板,缓缓将缝隙一点点封严。
宋辞被萧让尘扶着,勉强立住身子,在旁目睹着沈之宜的面孔一点点被沉重的黑色隔开。
那种天人永隔的滋味后知后觉的肆意席卷,刺激的她一阵阵眼前发黑。
早在她回到宋家看见棺木的时候,只知道沈之宜过世了,却没这样明显的割离之痛。
有血有肉的一个人,霎时变得了无生气,在那道棺合起后,两人再无相见的机会……想必任谁经历都会一时承受不了。
宋韵宋锦哭喊着扑上去,被官差拦在外面。
宋辞闭上眼睛,手掌捂在胸膛处,五指慢慢收紧,再收紧,狠狠抓着衣衫和皮肉,试图缓解那股堵塞。
“呼……”她有些喘不过气,长呼长吸了几口,忽感到很强烈的眩晕。
而后,就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宋辞在噩梦中几经挣扎,猛地惊醒。
坐起来后缓神好半天,左右环顾,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宽敞整洁,考究雅致的寝屋。
时辰推迟至傍晚,室内光线昏暗暗的,也没有掌灯。
萧让尘坐在桌旁,手肘拄着桌面,将头轻轻倚靠在半握的空拳上,闭目小憩。
醒后的昏暗,总会给人一种怅然若失的错觉。
不知是晚上还是清晨,不知自己是梦是醒……
可这梦里有他……白玉般的面孔,美狐般妖冶魅惑的双眸,飞扬入鬓的眉宇,纤长浓密的睫毛,笔挺的鼻锋,红润的薄唇,棱角分明的下颌。
降临的夜幕与微弱的月光正在他这张巧夺天工的脸上作画,通过棱角与光暗,来尽情挥洒,使得轮廓更加的立体。
他的宽肩窄腰藏在衣衫之下,隐约可以见得力量,予人无尽的安全感。
宋辞看了他久久,直至外面的光线越来越暗,哪怕两人相隔的并不遥远,也开始渐渐看不清他的容颜。
她轻叹了口气。
一切尘埃落定了,她却感到身心俱疲……
宋辞将脚从被子里伸出来,落到地面上,扶着床塌的边缘站起。
她这才开始打量四周,发觉这是他的房间。之前误会他被毒死担心的要命,哭哭啼啼跑进来时,来的正是这个屋子。
而这里,是她在別苑暂住期间宿过的地方——海棠园。
宋辞尝试着走下床塌,没有感到头晕等不适的症状,便缓缓在屋内活动着。
她记得,他曾经一直是住在后院正室主屋的,不知怎的在她搬走后,就莫名挪到了海棠园。
难道,这里真的有这么好吗?
嗯,她承认,无论从环境位置还是屋内陈设,好像都蛮不错的,也难怪他发现后要立刻将其抢占。
“咦?这是什么?”
宋辞的视线停留在了放置于桌面,在他手肘边的一个精致的信笺上。
细腻的黄褐色带印花的纸张,封皮用狂放不羁的字迹书写着……“宋辞亲启”。
是给她的。
“会是谁写给我的呢?”
她轻手轻脚地拆开背后的封蜡,拿出工整叠成几折的纸张。
摩擦展开的声响惊动了萧让尘,他睁开眼,很明显被站在面前的宋辞吓到了,但仅仅只是眸中一瞬紧缩,并未有其他过多的反应。
“醒了?”
宋辞点点头:“嗯。”
这时,他垂眸,看到了宋辞手中的信笺和纸张,连忙下意识回过头去查看桌上。
情理之中的,桌上一片空虚,而她手中那几个“宋辞亲启”的大字落入他视线里。
在那短短的几个瞬间,宋辞愈发看不懂他暗藏在皮囊之下的情绪。
通过表现出来的细微特质,她总有种错觉……好像,他在为隐瞒无效而失落。
但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失落。
宋辞连忙解释:“我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