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情深,反倒是那些伤害更令她刻骨铭心一些。
但好歹也是承用了人家的躯壳,对宋家所有人都带着敌意说不过去。
凭她自己在相处中的判断,整个宋家只有沈之宜,宋韵,宋锦能换得她的些许真心。
今日小妹也被强带来了,她在别苑没法做主让小锦留下,只能等以后回食肆了,再找机会让两个妹妹来玩几天,给她们做些好吃的。
“长姐,我不走……”便宜弟弟宋然撅着嘴贴上来,黏在她腿上央求:“你看这里多好呀!你穿的衣服也好,然儿也想穿好的吃好的,然儿想留下来玩……”
宋辞强屏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的青筋,安慰自己,孩童贪玩是很正常的,尤其他从小被宠着,难免不懂人与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她咬牙映出一个笑:“可长姐并不是来这里玩的啊,平日要干活,挑水砍柴烧饭浆洗衣物……而且姨娘也不能在这陪你,要是你真想留下,那就得一个人住,跟长姐一起干活。”
宋然闻此,圆溜溜的眼珠一转,当即嘟囔道:“我不想干活。”
“长姐……”他拉长尾音撒娇:“反正在家时那些活计也是你做的,我又不会。我留下,你帮我做那些活行不行?”
“还有!还有然儿想穿漂亮衣服!你能不能让他们也给我裁一套呀?”
他懵懵懂懂的,或许不是恶在本性,而是从骨子里被养出了讨人厌的习惯。
宋辞并未动容:“这衣裳是我一个朋友临走前赠予我的,不是出自府上,所以就算你留下,也没有漂亮衣裳穿。”
一个朋友,临行前……二者相互结合,令萧让尘想到了陆行川。
难怪她平时穿着喜好偏素净,今日骤然穿红挂绿。他还以为是过年了,她图个喜庆,结果竟然是陆行川的作为。
“呵。”他目光从上到下将她轻扫,心中涌现出一丝不悦。
自己当初送她衣裳,她连半片绢丝都不肯带走。亲自去钱婆婆家给她送去,她竟原封不动奉还回来!
怎么陆行川送她衣裳,她就安然收下了?还招摇地穿在了身上?
得想个办法,让她把衣服脱下来才是……
等等,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想至此处,萧让尘后知后觉品出那句话的歧义,耳根一红。
在他暗自吃味的时候,宋然听到自己贪图的享乐全部落空,不禁嘴巴大张,蛮横地哭喊起来:“我不管!这里比家好,我要留下来!你给我买衣服,买吃的!娘说了你开铺面赚到钱了!你给我买!不然我回去告诉爹,说你欺负我!让他打你!”
一番自私恶毒的言语,随着哇哇大哭被胡乱说出,虽支离破碎,但仍能辨出内容。
宋辞一度很想翻白眼,而身旁的萧让尘听后则默默看向她。
原来,在家里的时候,她过的都是这种日子吗?
在萧让尘的概念里,子孝的前提是父慈。哪怕某些当父亲的并不慈爱,可高门大户间总要讲究脸面和礼仪,彼此相尊相让。
像这么直白的苛待他还是头一次见识,更甚她身为嫡女,却反被压迫着去维护庶子……难道平民百姓光看重血脉,却全然不顾血统吗?
望着宋辞俏眉微皱的样子,萧让尘以为她是受根深蒂固的影响,被欺负久了,对父亲兄弟产生惧怕,故而犯难。
他忽然觉得很心疼。
“罢了,既然来了,空着肚子回去岂非让人嘲笑我府不懂礼数?”
“几位请移步餐堂等候,用过饭再回去也不迟。”
宋辞当时正在组织措辞,试图想出一个不粗俗但威力十足的回击。
冷不防听他这么说,瞬间抬起头看向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干嘛呀你?吃错药啦?
萧让尘回以一个安抚的视线,然后转过身,翩然离去。
渐渐的,时间推迟至傍晚,夜色四起。
宋家一行人在饭堂阔谈畅论,左瞧右看,对大户人家无处不感到稀奇。
少顷,丫鬟们从膳房上菜的出口行来,鱼贯而入,双手托盘上摆着精致的佳肴。
“嘶!” “哇……”
周遭惊奇暗喜吞口水等声音此起彼伏。
宋然坐在二姨娘的腿上,见到鸡鱼两眼放光,顺势爬上桌子用手抓着盘中食物。
二姨娘也不管,任他往嘴里装填,自己亦四处寻摸,想着先吃哪道为好。
就连惯以君子自居的宋贤也失了把持,目不暇接地一道道扫着,呼吸渐渐急促。
宋辞心底暗嘁了声:没出息!
除此之外她还小小的埋怨了萧承钧一番,嫌他过于爱面子。
本以为留下他们是想好好奚落一顿,结果怎么还玩起真的,上了这么多珍馐美馔?
是别苑的菜太多了?还是他有钱没处花?这些便宜亲戚值得他这样做吗?
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