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还是宋辞,从始至终没换过人,而是整个宋家都被人花钱买通,今日是他们里应外合来探听机密,甚至刺杀……
他面庞冷下几分,如凛冬寒夜凝上的一层冰霜。
“你且去接应一下他们,我有些冷,回房添件衣裳。”
宋辞见他欲走,顿时六神无主,压下嗓子低低唤回:“喂!你去哪儿?”
“我本不想见他们的!怎么你将人放进来了,自己却走了?”
“那……那你快点回来啊!我招架不住他们的!时候久了我可很难保证你府上不会丢失损坏什么东西!”
萧让尘背对她,听着身后敛声的低唤,觉得好笑,但处于警惕之下又笑不出来。
“墨风,去取我的金鳞软甲来,另调配一百亲卫军,留四十藏匿于后宅,伺机而动。”
“其余分两部分,散布在前院和府周围,定要确保整个别苑内外每个角落无任何异动。”
他腿长步阔,并未疾驰,仍旧转瞬间便到了居住之所。
临抬脚迈入门槛时,终将思忖已久的话说了出来:“派人监管着宋家兄弟姊妹以及姨娘,必做到寸步不离,若有传信或刺杀迹象……即刻捉拿审问。”
墨风看了他一眼,幽幽问道:“那要是宋辞姑娘有异动呢?”
萧让尘回以一阵沉默,答了一句,然后迈进屋中。
“绑时候轻点,等我去了再用刑。”
——
少顷,“添”完衣裳的萧让尘从海棠园走出,心思沉重地来到后院。
遥望院中半敞放的厅内,炉中的金丝炭升腾起袅袅热气,两个妇人一左一右拉着少女亲热交谈,女童好奇又胆怯地四处打量,男童则是满地乱跑,无人同他玩耍,自顾自也能搞得追闹不休。
冷不防搭眼,倒像是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
仔细瞧,宋辞的嫌弃与疏远显而易见,直直戳破了虚伪的假象。
萧让尘止步,隔着十数尺的距离远远观望。
“辞妹妹。”宋贤背着手站在她身前,脸上满溢笑容:“你是怎么搬到这儿来的?府上的主人家姓甚名谁啊?是出身商贾?还是在朝中任职?”
宋辞焦头烂额:“我再说一次,我只是来听课念书的,恰巧讲学的先生住在这罢了!”
“我本就称不上是宾客,只是学生,能接待你们便已经越了规矩了!能不能消停一点,不要给我惹麻烦。”
“还有,二姨娘,能不能让你儿子安分些?这屋里每件东西都价值连城,真碰坏了,怕是砸锅卖铁都赔不起。”
高门大户最重规矩,哪怕萧让尘身为主子,不苛刻刁钻,可这群下人们也不是省油的灯,有什么漏子被他们揪到,比正主还能敲打讽刺别人。
宋辞知道宋家人尚未接触过权贵,不了解其中水深,她拿规矩说事多半不会起作用。
可要是简单直接的用赔钱来要挟,虽市侩,但立竿见影。
二姨娘一把揽过乱跑的宋然,听信了她的话,神情却很是不悦。
她与身下所出的子女皆跋扈刁蛮,属于得理不饶人,无理辩三分的性子:“小孩子嘛,生来就是顽皮好动的,约束也约束不住,让他不开心了反倒闹得更欢。”
宋辞冷冷道:“顽皮好动没有错,但不分场合不讲礼仪,到哪都随心所欲的闹,那就是没有教养了。”
“没教养,不是他的错,是管教他之人的错。”
二姨娘骤然变脸:“大姑娘,你这话指桑骂槐的意思未免也有些太明显了吧?我再怎么也是你的庶母,还轮不到你数落我的过错。”
“难道说……”她半偏过脸,眼神斜斜在宋辞身上轻扫:“如今做生意赚到了些钱,又结识了大户人家,便可以目中无人了吗?”
宋贤忙呵止二姨娘的火药味,从中打圆场,但更多的还是探听宅院主人的身份,还有宋辞与他的关系。
“哎呀!你看大过年的,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这是做什么?”
“姨娘,你来时不是还说许久不见辞妹妹了,想跟她叙叙旧,好好过个年嘛!”
“对了妹妹,你这讲学的先生是何许人啊?你跟大哥说一说,大哥好歹也上了多年的私塾学堂,方圆几十里无论是学究还是学生,近乎都知晓一二,没准你说出来大哥还认识呢!”
“他是这府里的下人?还是学堂设在府上?讲学的先生和主人家是什么关系啊?”
宋辞在絮叨中欲哭无泪:“你们到底有事吗?没事的话赶紧走吧……”
宋贤依旧纠缠,二姨娘依旧跋扈。
唯有三姨娘一言不发,将小小一团的宋锦抱在怀里,二人怯懦而畏缩。
“辞妹妹,你不能这么冷淡啊!咱们好歹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大哥念着你许久未回家,担心你在外受苦,特意去食肆找你。得知你来别苑后,又马不停蹄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