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者身上找遍了理由,摆出来仍缺乏信服度。
她只能在药本身找原因:“在我醒后,家里去问了郎中,说是买到了假药,所以才侥幸没被毒死。”
“你骗人。”萧让尘立刻阻住她唯一的退路:“那药是你家二姨娘托人去渡口黑市上交易来的。”
“遐逖二州内的渡口黑市,闻名西丘与北荻两邦,在那上面卖假药?那老板是不想混了吧?”
本意是堵截她的狡辩,可宋辞听后却愤然扭开他的禁锢,两只手反抓上他胸前的两侧衣襟。
她急迫道:“二姨娘托谁去买的?你怎么知道?消息确凿吗?可留有证据?”
宋辞一连串的问话抛出来,毫无防备之下,砸得萧让尘头脑发懵。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不!”宋辞固执地摇摇头:“你先回答我!这对我很重要!等你答完,无论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求你了……”
对上她一双哀求的眼,萧让尘无奈沉了口气,心想,萧承钧啊萧承钧,真没原则啊你!
但他还是应了她的请求,回答道:“一个中年男人,我也不清楚是你家什么亲戚,消息来源定是确凿无疑的,至于证据……若是再能找到卖毒之人,有他的佐证,应该能算作是证据吧?”
他垂下头示意了一下她紧噔噔抓着他两襟的手:“我说完了,能撒开吗?”
“对不起哦。”宋辞后知后觉,丧丧松开手上的力道。
萧让尘看着她失神的样子,鬼迷心窍,竟没第一时间追问他想知道的结果,反倒生出几分关切:“怎么?你不知道?”
宋辞抬起头,有些委屈巴巴,用力点点头,没主心骨似的捞住一个人就抱怨:“我不想服毒的,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是她们蛊惑我,毒也是她们给的……”
“嗯?”萧让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渐渐皱起素日里古井无波的眉:“你指的他们,都有谁?”
“二姨娘和宋姝。”
她继续向他解释:“起初,父亲和大哥在我不知情的时候,便暗中定下了与章家的婚事。因我没与章公子相处过,心中只是忐忑,尚未排斥抵触。”
“婚期将至,宋姝没头没脑来与我说了些章公子的风流事,惹起我的恐惧。恰好也是当时,她拿出一包药粉,慌称是精细面粉,让我假装服毒胁迫父亲退了章家的婚约。”
萧让尘边听,边暗中思忖:“那包药……应当就是来自渡口黑市吧?”
“嗯。”宋辞光想着报仇,脑筋没反应过来那么快。
他捉住她的小尾巴,立即反问:“那为什么服用后,又完好无损的活过来了呢?”
好家伙,不经意挖坑给自己跳了!
“我都说了那是假药啊!”她气急败坏。
他也信誓旦旦:“渡口黑市,没有假药!”
“那……那!没准是中间换了嘛!再或是你的消息有误!这都多长时间了?你就能保证你打听到的一字不差?”
萧让尘冷哼,无法与她继续辩驳。
他该怎么说?
说他王府麾下人才济济?别说是这种事,就算再倒退个二三十年,某门某户某处宅院里,半夜飞过去的蚊子是公是母……他都能探究个有来有回!
区区一年内发生的,平头百姓又不懂隐藏,探听就犹如囊中取物!
可是这些,又让他怎么对她说出口呢?
转念一想,或许……她一如自己查到的那样,自宋家姑娘被毒死后,悄无声息替换成了旁人,若无其事的醒来,以安插到他身边。更甚,从北荻,安插到西丘边境……
没准她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这也未可知。
萧让尘依旧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语气中满含质疑,但却并无从前般戾气与杀意。
“我还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此等巧合。一件两件也就罢了,可桩桩件件都无法贴合,这解释不通。”
“尤其……”他口齿开合:“西丘壤内,并无‘辣椒’这种食材。”
“你起初所称偶然在山上发现,带回来自己培育。我想请问,你用来培育的田地在何处?种了多少亩?支撑的起从东街到如今的食肆,每日这样挥霍吗?”
他发现了辣椒来源的可疑!
宋辞大惊失色,呼吸急促起来,但表面上还硬撑镇静:“是,是乔从外邦带回给我的。”
“呵。”萧让尘冷笑,亦有种正中他下怀的玩味:“乔今日看到所谓火锅,也很新奇,并称……”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分明,转述给她听:“他说他游历各邦,从,未,见,过!此等新奇的吃食。”
说完,他语句的内容忽转了个弯,不着边际地望天状,说道:“你知道吗?顾桦诚剿灭的黑崖山匪徒,手持胡人样式弯刀,据后续调查……北荻人,很有可能已经潜入了西丘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