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介绍完,场上陷入了良久的凝滞。
园中几个丫头捧着甜汤碗,面面相觑。
虽然谁也没敢过多议论,但脸上那股一言难尽不做任何隐藏,展现的一览无余。
要论起厨艺,宋辞的能力自然没得说,凡有幸品评过的食客无不称赞。
只是这取名水平比起厨艺……那真叫是一个天差地别。
萧让尘强撑着没有崩塌的神情,事先还很严谨的询问她一遍:“这东西,原本就是叫这个名字的对吧?”
“不。”宋辞厚着脸皮回答:“按道理来讲,应该算是我刚取的。”
得,算是彻底圆不回来了。
他余下替她找回面子的说辞梗在喉头,咽不下去,说不出来……最后只好重重吞咽了一下口水,无奈伸出手捏住眉心,同时也挡住了下方蹙起的眉头。
直至片刻过后才勉强缓过来,整个人恢复如常,又能面不改色的夸赞道:“宋姑娘的取名水平,还真是……出神入化。”
“过奖过奖。”宋辞才不管其中意味几何,且心安理得的当成了赞美,笑得俏柔婉约:“我不止名字取得好,吃食做的更好!你赶快趁热尝一尝,等凉了该不好吃了。”
萧让尘经过短暂的犹豫,拿起银箸。
“哎……那个!”刚要伸筷,却被宋辞给拦住:“这个用筷子夹不起来,我想还是用手拿会好一些。”
用手?萧让尘的筷子当即举在半空中,不悦的同时又有些不解。
他西丘乃是堂堂礼仪之邦,行为举止,心神里表,处处都应彰显仪度风范才是。
用膳时直接上手,那是茹毛饮血的蛮夷才会有的做派。即便他前些年在阵前大营时,也从来没有直接拿手抓过食物。
可是细看眼前这圆滚滚的……饼?
他且叫它饼。
看来看去,好像确实无从下筷。
萧让尘一时陷入为难,但内心底仍在苦心钻研,试图找出个两全其美的食用方法。
毕竟在他这里,只有不感兴趣或是不屑于理会。对于喜爱的人与事物,即便再难攻克,他向来擅长耐着性子去钻研解惑。
眼前的“饼”,直观的望过去共有四层——牛肉、菜叶,以及上下两端的面包胚。
依他所猜想,这道新鲜菜式应是想展现一种层层递进的口感,先素后荤,先甜后咸,逐次在嘴里绽开。
所以最开始他得出的结论是——按顺序一层一层食用。
站在旁侧的琼姑姑许是察觉到他的为难,为防止在下人跟前损害主子的颜面,她连忙过去对姑娘们一挥手臂:“出来的时辰也差不多了,你们都各自回房去吧。”
“牢记好规矩,把嘴管严些,知道吗?”
小丫鬟们乖巧应声,有秩序的退场。
琼姑姑本想留下,料想着小主子既然没就寝,身边就需要有人侍奉,总不好出现无人使唤的情况。
可刚一抬眼,两人相处间的画面映入眼帘。
琼姑姑立刻识趣的悄声离去,边往回走的时候还边想:这么多年了,哪怕是个铁树也总该开花了吧?机会近在眼前,但愿殿下争点气,来年返京填补后院,带个侧妃回家!
那脚步悄无声息的始,悄无声息的止,并没有引起宋辞和萧让尘的过度察觉。
莫名其妙的,场上又仅存两个人独处。
待宋辞后知后觉,周遭已是静寂良久。
“咦?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她前后左右的回头找寻一番,无果后,苦笑着揶揄道:“这三更半夜的,大费周章耗财耗力……怎么样?都白费了吧?”
萧让尘还是见她四下环顾,才发现其余人早已尽数走完。
即便一切看似退回原点,但他却并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毫无意义。
倘若今夜两人私下会面,不知会任何人,待风言风语传出去,难免会惹人议论。
所幸他补救的及时,先让宋辞跟小丫鬟们打成一片,然后自己出场,佯装与众人偶遇……同时,指派宋辞为他准备宵夜。
这样一来,因男女之情的私相授受,变成了本职做工顺理成章。
同样的见面,意义却大不相同。
萧让尘予她心宽:“她们知道你是因为烹制宵夜而留下,并非儿女私情。而且走时琼姑姑尚还在场,想来不会轻易误会的。”
宋辞顺他的解释思虑一番,经短暂的纠结挣扎过后,终放下了胸中郁郁,重新拾起兴致,对着他指了指桌上餐食:“罢了,不想那些了,还是回到正题来吧。”
萧让尘嘴上没有花言巧语,那股青睐多数体现在了实际行动上。面对她几次三番的邀请,纵使对面前这“饼”抱有细微的质疑,仍毫不含糊的认真对待。
曾在刚与宋辞相识的那阵子,他偶然吃到她做的油泼面,还以为是其中放了什么特殊的原料,以至于他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