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自然难辞其咎。不过，她最多也就是监管不力，比她更慌乱的，当属先前还春风得意的陈妃。
五公主生母王美人乃延禧宫妃嫔，她难产去世，孩子依例当由延禧宫主位，也就是陈妃教养。
乔贵妃微微蹙眉，叹息道：“竟有这样的事，五公主才五岁吧，可怜见的。”
她刻意提到五岁，五岁才进学，皇后自然明白其中深意。
她道：“陈妃，五公主之事，过错在你。念在你膝下还有晟儿要管，难免分身乏术，本宫便给你改过的机会，此事五公主那边，仍由你负责。”
“是，臣妾知错，这便回去处理此事。”陈妃冷着一张脸，起身行礼。
说罢，她顺势告退，一刻也不愿多停留。即便乔书韵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她也知道，那个女人心里一定在嘲讽她。
陈妃倒也没猜错，乔贵妃确实存了看笑话的心思。她膝下只有四皇女，翊坤宫也没有有子妃嫔，即便皇后彻查六宫，也与她无关。
关键人物走了，皇后接下来有得忙，她便也识趣地告退。其他妃嫔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倒是都端得住，一个个跟着离开了坤宁宫。
“娘娘，此事只怕……不好办。”坤宁宫安静下来后，秋叶将打听来的消息仔细说了一遍，忧心忡忡道。
后宫腌臜事不少，五公主的情况，很大概率不会是个例。或许没到那地步，但仗着资历或者主位娘娘的势略微怠慢主子、不那么上心的，也不会少。
毕竟，生母位卑、养在主位娘娘身边的皇子皇女可不止五公主一个。
“不好办也要办，此事在南书房当众发生，只怕陛下气得不轻。”皇后语气平静，“注意点陈妃那边，她若是处理得不好，本宫也饶她不得。”
她们都很清楚，这事闹大，并不完全是因为五公主本身有多重要，更多的是此事本身太过荒诞，又当众发生，有损皇家威严。
宫女太监反过来欺压主子，其实不是什么稀罕事。有宠或者有地位的妃嫔身边的宫女太监，可比那些无宠位卑的所谓主子过得好多了。
皇子公主还算是好的，低位妃嫔那里，这种情况更加突出。
但是，这种事绝对不能闹到明面上。
五公主那边的宫人，一定是要严惩、以儆效尤的，其他皇子皇女那边，皇后也不打算放松。不过，她还是给嫔妃们留下了反应的时间。
至于低位妃嫔，这个没法管，宫人捧高踩低是常态，只能杀鸡儆猴，叫他们收敛些。
俗语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正是这个道理。水至清则无鱼，皇后并不打算成为众矢之的，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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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暗流汹涌五公主一概不知，她只知道，当日回到清梧苑的时候，平日里伺候的宫人，包括嬷嬷，都不在。
父皇亲自将她送回院子，安排了太医来给她诊脉，甚至陪她一起用膳。五公主看着桌上的菜肴，一边吃一边想，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皇帝才用过早膳，自然不饿，只象征性地动了两下筷子。他看着五公主小嘴一动一动，将御前宫人布的菜吃得干干净净，深觉有趣。
他挥退宫人，亲自拿起公筷，投喂五公主。
“谢谢父皇。”五公主也不畏怯，朝着皇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俩人一个喂，一个吃，到底是小孩子，胃口小，很快，五公主便吃不下了。
“儿臣吃饱了。”她摸了摸肚子，坦诚道。
作为一个合格的皇位争夺战的胜利者，一眼看穿小姑娘那些稚嫩且不伤大雅的小心机并不是什么难事。皇帝不仅不生气，还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他不曾关注过的孩子。
“你倒是胆子大。”
没有愚蠢地在他面前撒谎，只说了能查清的事实，这点很让皇帝满意。作为帝王，他讨厌欺骗，但并不反感那些小小的算计。
“因为是父皇啊。”五公主眨了眨眼，在皇帝的注视下十分坦诚地回复，一点没有躲闪的意思。
她并不害怕，再怎么样，也不会比先前更糟糕的。五公主很敏锐，虽然没有启蒙，但嬷嬷有教导她礼仪，她能从中意识到，身为皇女，即便不受重视，她也是主子。
宫女太监也好，嬷嬷也好，都是为主子服务的。
因此，嬷嬷从不在外人面前对她不敬，陈妃即便不在意她，在她告状后也会罚嬷嬷。
做错事的才会被罚，所以，她们其实都知道，嬷嬷做错了。
而父皇——她又没做错事，干嘛要担心被罚？而且，五公主能感觉到，她这样做，父皇没有生气。既然没有生气，那有什么想法，只要老老实实说出来就好了吧。
“父皇很厉害。”所以撒谎是风险很大，很可能适得其反的事情。
“儿臣是父皇的孩子。”所以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找父皇帮忙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