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这儿也有小厨房。
福临是个勤政的皇帝。从十四岁亲政起,许多事情都是他乾纲独断,哪怕交由议政王贝勒大臣议事,九卿科道具奏,最终也是他下旨决定的。
可在多尔衮摄政期间,他并没有接触过政务。
多尔衮死后,福临付出了无数心力,才将这些国务大事熟稔于心。
日日都在乾清宫用功,这御膳房提膳就远了些。是以,就在乾清宫外头的一排小屋子里,预备了福临的小厨房。
日夜给他温着他爱吃的膳食,夜里给他做夜宵。
这么几年下来,膳食上的太监手艺见长,福临倒是很喜欢小厨房做的膳食了。
含璋这是第一次在乾清宫留膳。
小厨房不知道她的喜好,但自有孔嬷嬷和墨兰墨心去打点,膳食端上来。
就跟那碗冰镇奶果子似的,一下子就俘获了含璋的胃。
这味道,比得上宫外别院的味道。很好吃。
吃过的这么几个宫院加起来,哪怕算上坤宁宫的,也是乾清宫的排第一啊。
含璋都吃撑了。
福临笑话她,叫了孔嬷嬷墨兰墨心伺候,给小皇后揉一揉,再上些消食的茶来。
安顿好了小皇后,见她舒舒服服的倚在榻上,奴才们都从旁伺候,福临就安心去忙了。
走前捏了捏她的小脚腕:“好好儿等着朕。”
福临事多,可没有小皇后这么有福气,能悠闲的歇晌了。
含璋都困了,抱着锦被缩在软枕上,跟只柔软的小猫咪似的:“嗯嗯嗯。”
坐塌宽大得很,明黄色的轻薄锦被贴着小皇后,窗扇开了些通风,福临最后捻了捻小皇后温热的小脸蛋,到底是走了。
什么是雪中寻梅呢?
福临作了一幅画儿。
泼墨几笔,便是傲然开放的红梅。雪无处落笔,也不必落笔。
那满宣纸的白腻,可不就是雪白一片的大雪么。
含璋养了这么些时日,皮肤白嫩细腻,光洁柔软。
她身上竟是没有瑕疵的。白玉无瑕,对着光亮处去瞧,也就能瞧见些细细的小绒毛罢了。
大婚时嬷嬷给她开过脸,可这才几日,少女小脸蛋上特有的几乎透明的细细的小绒毛又悄悄的冒出来了。
偶尔循着灯烛光亮瞧见,福临只觉得可爱稚气。心里流淌出情/热的喜爱。
雪中寻梅。
寻的是俏,是雅,是美的淋漓的温香。
她身上不见什么汗毛,偏都生的干净。福临早在大婚那夜就看见了。
大雪一片真干净,偏那红梅最是惹眼夺目。
福临从没有过这样的闲情逸致。紫禁城宫殿巍峨,御花园里景色宜人,可他日子战战兢兢,日子忙忙碌碌,日子如流水般从指缝流走,又什么时候真正的这样动情的赏过雪中的红梅呢?
含璋爱漂亮。
这时节天气热,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说话,路上就有汗意。
她是不想脱妆的,脸上汗津津的,多不好看呀。
有时候吃饭喝水,唇脂也容易掉,她就找孔嬷嬷,寻了个光滑的手指长也没有那么粗的小管子,将唇脂放在里头。
就像个简单的口红盒子似的。时不时拿出来,能方便的补妆。
放在怀里的小衣襟里,也能好好的拿出来。
可福临呢?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花样。也不知道怎么学的。
会亲人是不假,他还会作弄人呢。
燃亮的灯烛矮了一多半,含璋软软的伏在锦被中。
乾清宫暖阁里的龙榻比坤宁宫的床榻还要大,拢着明黄的大帐子。
她微微蒙着眼歇着,福临坐在她身边,修长的手指捻起她放着唇脂的小管子,笑得很坏很坏。
“细了点。也短了点。可是给含含用,是不是正好?嗯?”
福临点点上头透明的水渍,“含含,不疼吧?”
含璋脸蛋爆红,闭眼装死。
她没有办法直视她的小唇脂了。这还怎么用呢?这都没法用了呀。
福临怎么能用它干这种事呢?它就不是用来干这个事的呀。
福临含笑,用帕子细致的将小唇脂擦干净了些。
福临的手,也是生的漂亮修长的。
那一幅雪中寻梅的画儿,便是这双手作出来的。
寻得漂亮的梅花儿,能用手,自然也能用旁的东西。
“还给你。”福临把小唇脂送到含璋手里。
小皇后就跟被烫了似的,漂亮含水的眼眸里满是羞意:“臣妾不要。”
“真不要啊?”福临作势要扔掉,“那朕替你扔了。”
含璋又拦着,小脸上挂着红晕的余情:“不许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