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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竹苑回来已经一天了,但积菊仍显得闷闷不乐,连带着今日份的甜点也没有上。
也就商杰不是个懂眼色的小孩,还妄想着缠着积菊做好吃的。
不过,在他带着厚厚一沓积分兴高采烈进入后厨房,又在三分钟后跌跌撞撞、灰头土脸地爬出来后,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也被他收入腹中。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能从他惊恐和不可思议的表情中窥见后厨房的一丝黑暗气息。
“小姐,你们出去那天发生什么事情了?”作为时刻观察留意秦楼每个人生活状态的大姐姐红芍向沉香了解情况。
积菊年纪最小,还不太经事,早知道那天就该她陪着小姐出门。
对于积菊的闷闷不乐和明显寡言少语的沉香,红芍心中非常懊悔。
“这……”沉香在这件事上的懊悔情绪比红芍只多不少。
这要让她该怎么说呢?
从她因为过于专注救人而支开积菊,到她担心张三被抓而急于找人忘记通知积菊,再到被谢瑾言冷声拒绝一起回秦楼的提议后因为尴尬闷头回了秦楼才发现可怜的小积菊还被她忘在了竹苑……
简直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她,沉香,竟然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而忽略了乖巧努力顿顿给自己加餐的积菊小可爱。
当沉香再转回头去竹苑,看见光秃秃的杨柳树下,高大憨直的张三正笨拙地安慰着憋眼泪憋到眼眶湿红的积菊的时候,她的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积菊会怎么想呢?
——论一个外人都记得自己,自家小姐为什么把自己丢下了?
——论小姐神秘兮兮到底去干了什么,为什么不带自己?
——论我到底是该一个人孤零零回秦楼,还是该流落街头一去不复返?
“小姐,小姐。”红芍温柔的声音唤回了沉香的意识,“所以如果真的是小姐让积菊伤心了,可以去安慰她一下,积菊一直很喜欢小姐呢,不会真的和小姐生气的。”
沉香苦着脸。
问题就在——她安慰了啊!
虽然她不太会说什么好听话,但在回去的路上特地花了十个铜板买了自己最爱吃的糖葫芦送给积菊,那糖葫芦她连自己的份都没舍得买呢!
“会不会是积菊妹妹不喜欢吃糖葫芦?”红芍想了想,“小姐或许可以去问问夏荷,她平日和积菊玩的最好,两个人常在一起刺绣。”
沉香是个积极听取意见的好孩子,她慎重而感谢地点了点头,对红芍的建议表以深切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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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来到夏荷的房间门口,秉承着来此取经的念头,礼貌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沉香等了片刻,没有人应答。
竖耳倾听,屋内传来呜呜噎噎的抽泣声,沉香皱眉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像是秋霜打过的茄子,蔫巴巴,惨兮兮,她再次举起手来,
哐哐哐——
声音之响亮让隔壁屋的巧兰都特地开门看了一眼,又在自以为沉香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缩了回去。
沉香:有礼貌,但不多。
这次门终于开了,夏荷站在门口,穿着秀气的荷叶边襦裙,手上拿着粉荷刺绣的白帕正在拭泪,眼眶红肿得像个核桃似的,一抽一抽,像是哭了很久。
她呆呆地站在门口,如同一只受惊吓的白兔,一边委屈得想要落泪,一边羞愧得想要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过来坐吧,”虽然是夏荷的房间,但见她这个样子总不好等着她缓过劲来招待自己。沉香反客为主,大马金刀地坐下,一边招呼夏荷过来,一边还给两人倒了茶水。
她斟酌着自己要说的话,闷口喝了满满一盏茶。
“小、小姐,水是凉的啊?”夏荷有些痴呆地劝阻,这么冷的天,怎么能让小姐喝凉水呢?
“无妨,”沉香淡淡说道,以前冬泳的事情她都干过,这会喝点凉水实在不算什么,她看向终于冷静一点的夏荷,“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掉眼泪?是受委屈了,还是谁欺负你了?”
夏荷摇摇头:“都没有,姐妹们对我很好。是、是——”
沉香耐心等她回答。
夏荷和积菊不同,前者是因为不知名原因伤心,后者是自己伤了她的心,因此沉香可以很轻易地向夏荷询问难过的原因,并轻松充当善解人意安慰人的角色,而积菊那边她就显得笨手笨脚,木言寡语。
沉香甚至不负责任地想,可以在夏荷这边练练安慰人的发言,也许到积菊那里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变得能言善道许多。
“之前有位姓江的公子每个月都会来秦楼看我,我、我倾心于他,但是上个月直到昨天月底,他都没有出现。呜呜呜只盼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她定是不喜欢我了。”夏荷哽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