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朝中线人传来的消息,皇上罢朝多日,看形势应该大限将至,若新帝登基,朝中局势不稳,此时正是我们最佳的时候。”
赵茹姑冷静的分析目前局中的形势。
“茹姑,你认为,我们此时应该作何动作?”
“奴婢认为,我们可以先联系高承亦。”
赵茹姑继续分析道:“我们可以先从高承亦这个人入手,如果直接将谢家暴露在明面上,便是自绝后路。”
“但高承亦的身份不同,他与谢家,明面并无瓜葛,但实则是殿下的人。”
“这个人,曾经是父皇的侍卫,十年过去了,谁又能保证,他还有多少对父皇的忠心。”
“所以我们要先派一个人去溪源联络他,将他带来幽州。”
“若他如约来到幽州,那便是在守十年约定。”赵茹姑回道:“但奴婢相信高承亦肯定会回幽州。”
“你这么肯定?”司瑜的手指敲着桌子,看着立在一旁的赵茹姑。
“当年我们三个人从火里死里逃生,从京都墉城历经千辛万苦到了溪源,这份情谊奴婢认为,不会变。”
司瑜没有说话,他想着在书院里,陆元青带来的消息。
陆元青的意思,同赵茹姑的意思差不多,都认为时机已至。
想到这里,司瑜的眸中眼色越来越深。
赵茹姑继续说道:“现下就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赵清夜。”
听到这个名字时,司瑜愣了一下,立马明白了赵茹姑的用意。
司瑜的心里挣扎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认同了赵茹姑的安排。
对于他来说,即便他们朝夕相处了十年,赵清夜只是一颗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那个雨夜之后,赵清夜感觉阿兄忽然忙碌起来,早出晚归,直到他去书院。
那日,她甚至还没起床,他就离开了,以前都是她送到镇子口。
司瑜像往常一样去了书院。
赵茹姑告诉她,让她去溪源县去找门口种着棵枇杷树的高府。
“高承亦是什么人?”
“他是你阿兄的父亲,这次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他带回幽州。”
陆元青从回忆中醒过来。
司瑜的眼神也清晰起来。
赵清夜记起来她此行的任务。
景元元年六月初六,大吉。
朝廷下了两道圣旨,一道是各大世家名门望族选秀充实后宫,一道是重开春闱选才充实朝堂。
两道圣旨,瞬间成为百姓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江南溪源县。
天微微放亮,城西的巷子中传来一声声的叫卖声,进城的小贩三五扎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一个壮实的大汉操着陈郡的口音:“听说了吗?咱们的这位新皇帝,要重开春闱。”
坐在旁边个子瘦瘦巴巴的应道:“我也听说了。这感情好了,我得赶紧回去督促我家那小子。”
卖面条的汉子插嘴道:“那这样的话,这些读书人总算是熬出头了,读了一辈子的书,结果春闱没了,这得有五六年,没有春闱了吧。”
瘦子一边吃面一边道:“那可不,懿太子故去后,春闱就断了。”
“说到这位还真是可惜了,怎么就想不开造反呢,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被天火烧死在东宫。”
卖面条的汉子赶紧打断:“我的爷,您可小点声,咱们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要是有人听到,官人找不到您这两位爷,还不得掀了我的摊子。”
瘦巴巴的汉子不亏肚子有点墨水,汗颜道:“怪我们,走南闯北的糙汉子,我们不说就是了。”
“好勒,两位爷稍等,马上就来。”
卖面的老板一转身就看到大锅旁边站着位女子,清秀的脸上一双清亮的眼睛,盯着锅中的面。
“小姑娘,你要吃面?”
赵清夜摆摆手说:“阿爷,我不吃面。我想打听,这里有没有姓高的人家?”
卖面的老板一边拨弄着锅里的面,一边若有所思的回:“这溪源县里有不少姓高的人家,你打听的是哪一家?”
赵清夜描述道:“他们家门口,有棵枇杷树,很好认的,但我在这里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
“枇杷树啊,我想想。”
汉子抬头看着赵清夜:“你说的是高老善人家啊,那你可走错了,这里是西城,是穷人窝,你嘴里的那位可是位有钱的主,人家住在东城巷子。”
“你去了看着最宽的巷子,里面只有两户人家,高家宅和谢家府,有枇杷树的那家,就是高家宅了......”
他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姑娘。
衣服是普通人家的麻布粗衣,怎么看都不像和那位高老爷有关系的样子:“你找的那位门口真的有棵枇杷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