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吵到你了吗?”
叶凝玉对着他的位置看了两眼,依旧没与他说一句话,抄起门旁的盲杖就往外走。
傅钲急忙上前,走在她前面伸手虚护着:“慢点,要到台阶了,扶手在你左手边三十公分左右,第一级台阶有点高,你脚再抬高点.......”
叶凝玉下楼,又进了厨房,傅钲看她要倒水,眼疾手快的拿起水壶往杯里倒:“我来我来,你等一下。”
叶凝玉听着水流进杯里的哗啦声,转身就出门。
傅钲急忙跟上,院子里摆了几个椅子,他怕绊倒她,抢先将道路清理出来。
待叶凝玉坐下后,才把杯子递过去,又想起她看不见,刚要拉她的手,想了想还是放下,只能将杯子轻轻地碰了下她手心:“不热,温度正好,可以喝了。”
他举了一会,瞧着叶凝玉没接手的意思,讪讪地收回手,眼睑下垂,掩去眸中的情绪。
初夏的夜还是有点闷热,长月当空,清风也送不来凉爽。
傅钲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火烤了似的,身体处处都焦灼难安。
她就在触手可及的面前,六年来多少次梦中徘徊也触不到的真实,就在离他不足五十公分的地方,可这短短的距离他却不知已经隔了几重山水几重尘世。
他曾以为阿玉性子寡淡,现在才发现,曾经的寡淡已经掏空了她所有的热情,此时的她,仿佛脱离俗世,不悲不喜,像是没有灵魂一样。
可又能怪谁呢,这些不都是他造成的吗?
他叹口气,胸口泛起一阵阵酸涩,像还带着刀,一刀一刀凌迟着心脏。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能这样疼,身体分筋断骨的伤远远不及其一。
夜太冷寂,恍惚让他觉得身在梦中,他有点怕,喉结滚动一圈,终是打破沉默:“阿玉,我最近找了个国外很出名的医生,可能明天就到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一声好不好,透着他无尽的卑微,他连呼吸都放轻了,怕惊醒什么似的。
叶凝玉回过神,空洞无神的眼眸从他面上扫过,听到这话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她不需要。
傅钲蹲下身子,眼睛与她平视,语气慢悠悠的,又带着浓浓的情谊:“等你治好了眼睛,我们就到处走,去春风不渡的玉门关,烟花三月的扬州,烟笼寒水的秦淮,玉笛飞声的洛阳,”他顿了顿,抬头看到满枝头的玉兰,又接着说,“还有襟袖沾香的玉兰,好不好?”
叶凝玉瞳孔微微一缩,过了一会才说道:“如果,我帮你破了这无头女尸案,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话题风马牛不相及,但傅钲还是很高兴,起码她主动和他说话了。
他的眼里迸发出光彩,整个人像是注入了色彩慢慢鲜活过来,可尚存的理智还是让他拒绝:“不好,阿玉,我想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爱你。”
他们之间的爱不想掺杂其他,破案与否和爱情并不是等价关系。
此时此景阿玉要提的要求不用想,都知道大概是什么,他度日如年煎熬了那么几年,好不容易等回了她,又怎么会离她而去呢?
叶凝玉说完那句话后便不再言语,没多久就回屋了。
傅钲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一阵阵酸楚。
他额头抵着一层薄薄的门板,只要他想,一脚就能踹开,可是他不能啊。
月色凉凉,凉不过他内心的荒廖,天际一缕晨光,也照不亮他眼前的迷茫。
四下寂静,夏日的蚊蝉也消了声,他仿佛觉得天地间唯有他一人,一身悲凉和落魄,堂堂七尺男儿佝偻了身子,蜷缩在门外。
终究待不了太久,这几日忙里忙外,几日难得合眼,好不容易在她门前偷得片刻安宁,梦里光怪陆离,处处都是她离去的背影,他在梦里痛彻心扉,倒不如不睡。
警局里,又是一番忙碌的景像,他洗把脸,将那些儿女情长压下,抬起头,又是那不可一世的刑侦队长。
“检验科那边怎么说?”
羊羊羊递给他一份文件,他翻了翻,看到结论处写着:“99%成分水,其他为黏蛋白,淀粉酶、溶菌酶等。”
傅钲看了他一眼。
“就是唾液,俗称口水。”羊羊羊说道。
傅钲愣了愣:“口水?”
羊羊羊:“对,而且还是绿色的口水。”
两人沉默了一会,李冶推门而进,又递给他一份报告:“法医处那边也出报告了,失血量和现场血迹不吻合,初步判断,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另外,”他顿了顿,接着说:“伤口很大可能不是任何利器造成。”
傅钲从烟盒里抽出几支烟,一人扔一支,自己把烟叼在唇边,没点,他隐隐觉得这个案件大概率又是非同寻常。
“死者身份查到了吗?”
羊羊羊:“还没有,也没接到有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