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场景几经变化,有时红袖添香,有时煮茶论酒,有时对月抚琴......
他像是成了观众,在台下看着她,他多希望这是她一人的独角戏,可理智欺骗不了自己。
他走马观花看了她那些欢乐的情景,蓦然才发现,这样鲜活的叶凝玉竟是他不曾企及的模样,她的喜怒哀乐都源自一人,可这人不是他。
她的生命中曾有那么一个惊艳岁月的人,后来的人是不是都成了将就?
比如余恒远,也许他们也有过快乐的时光,可岁月是把刀,磨平了曾经,若干年后,自己是不是也会变成像余恒远一样,守着过往不放,感动的只有自己?
他心里顿生羞愧之感,心情几番起伏,像是局外人一样恍惚明白,他配不上她......
他们在一起,从手串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她在帮他。
华丽静雅的屋内,女孩对镜暗自垂泪,这是傅钲第一次看到叶凝玉哭泣,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他上前拥她入怀,手却再次穿过她身体,他喊了好一会她的名字,奈何她依旧听不到,无力感席卷全身,他只能无措地站在一旁,手臂依旧是环住她的肩膀,口里说着许多她听不到的话语……
哭了一会,女孩忽然抬头看着门的方向,大颗大颗的泪水直直坠下,过了一会儿才听她哑着嗓子哽咽着说:“XX哥哥,阿玉不想出海。”那个名字她说得极轻,他听得不太清。
想来是那人进屋了,也不知那人说了什么,女孩又耍了会脾气,最终又说道:“那说好了,你要来接我的。”
许是那人应了,女孩这才破涕为笑。
傅钲对看不见的那人好奇极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她一腔的热情啊?
阿玉说不想出海,是那人要把她送走吗?送到哪?危险不危险?有没有人陪她?
一系列的问题憋在心里,比起她的情窍,他更在意的是她的安危,这年幼的阿玉也不知有没有自保的能力。
这幻境可能听到他的心声,场景咻的一下又变了。
他站在船尾,这船非常大,甲板开阔平整,一大群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孩女孩排列有序的从他面前一一走过。
他焦急着寻找着心里那个人,便见她站在岸边翘首以盼,人群都走完了她依旧没动,过了半晌才听她喃喃低语:“他为什么没来?”
“殿下今日有事,你放心,他一定会去接你的。”这一次他竟然还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了,可依旧看不到人。
又听女孩问道:“师傅,我们要待多久?”
“待到殿下能来接你的时候。”
“XX哥哥真的会来接我吗?”
“……会的。”说着,声音渐行渐远,女孩又深深看了眼远处,才一步一步地踏上船只。
可傅钲有预感,他的XX哥哥不会去接她的……
傅钲跟着上了船,女孩和很多人挤在船舱,她晕船,吐得都快没边了,吃什么吐什么,不吃也吐,日复一日,日渐消瘦,时间磨平了她的意志,傅钲心急如焚,可依旧无能为力。
他知道这次遇到的并不是简单的鬼镜,这里的一切皆是阿玉的过往,不是没想过毁掉这一切,可让他犹豫不决的也不知是什么。
女孩最后一次吐的时候,竟是吐出丝丝血迹,形单影只的躺在床上,船舱外是一盘圆月,女孩痴痴的看着明月,眼神灰暗无光。
今日又有两人耐不住长途跋涉的航海之旅而葬身鱼腹,她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她。
她念着的那人音讯全无,她恍惚以为他们的过往只是她臆想出来的情景。
傅钲坐在床头,心里也疼得无法呼吸,他多希望那人此刻能到她身边,哪怕他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也愿意,只要她能坚强起来。
“阿玉,你坚强一点,你还会遇到我啊,阿玉。”
“XX哥哥?”女孩像是听到熟悉的声音,急忙撑着身子起身,可空荡荡的房间里陪着她的只有月光。
她怔了下,随后抱着膝盖缩在一起,轻声低泣,“XX哥哥,你在哪里?阿玉很害怕啊!”
她眼中的光亮像是烛光一样,燃到最后,光芒越来越小,渐渐熄灭......
傅钲心疼不已,胸膛里堵得难受,他做了拥抱的姿势,手掌轻轻抚摸她的头顶,温柔地说:“阿玉,别怕。”
女孩倏地抬头,语气带着试探:“XX哥哥?”
傅钲这才发现不对劲,她好像能听到他的声音了?他又小心翼翼地确认:“阿玉,你能听到我说话?”
女孩循着声音将头扭过来,侧耳倾听。
“阿玉?”
“不,你不是XX哥哥,你是谁啊?”
傅钲急忙应道:“对对对,我不是他,阿玉,你能看到我吗?”
女孩摇摇头,皱着秀眉沉吟片刻,脑海里像是有什么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