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夜里的这段路，是杨柳儿内心最平静的时刻。
两人才在一起没几天，杨柳儿感觉这几天她对林慕萧提出的要求比前十几年她答应别人的要求都多。
她回想起这几天对林慕萧说的话，开头都是你能不能不要怎样怎样……
“林慕萧，你怪我吗？”
一旁的林慕萧表情温和，没什么情绪。
“怪什么？”
“我对你提了那么多要求，你是不是觉得我挺不可理喻的。”
林慕萧没想到她还是有点良心的。
“你还知道啊，我是觉得你某些要求挺神经质的，但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只是害怕罢了。”
杨柳儿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心里挺感动的。
没想到他这么理解她。
“……你真好。”
突然被夸的林慕萧嘴角疯狂上扬。
“废话，不然怎么当你男朋友呢。”
杨柳儿知道他是真心对自己好。
可自己凭什么？
跟林慕萧在一起后，她感觉自己变得爱哭了许多。以前被林晨欺负、被林父林母打骂误会的时候，她也没掉半点眼泪。
可现在，她只是觉得自己让林慕萧受了委屈，眼泪就抑制不住地不停往外流。
“你这么好，我却不好。”
林慕萧被她难以捉摸的情绪弄得一头雾水，急忙拿出纸巾。
“怎么突然哭了？你哪里不好了？”
“我……我……我没你好。我脾气不好，性格不好，还霸道，总要求你坐这做那的。”
脾气不好？
霸道？
林慕萧觉得这些形容跟她根本就不沾边。
“你的小脑袋里到底装着些什么，怎么对自己有这么深的误解，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你那么不好我干嘛喜欢你？”
真是可爱疯了。
听他这么说，杨柳儿吸了吸鼻子，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额……”
林慕萧真有一瞬间认为她是故意的。
“你别给我出这种难题行不行？我真不太会安慰人。”
杨柳儿撇了撇嘴，眼泪又开始往眼眶里填充，眼神就像只受伤的小猫。
林慕萧看她刚守住的泪水又有将要决堤的趋势。
“等等！有，我刚想起来了，你先别哭。”
杨柳儿的眼泪勉强退回去一点儿。
林慕萧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是不行了。
“唉，我……”
他无奈地四周看了看，试图找找等会儿有没有什么景色描写能凑凑字之类的。
好吧，没有。
看来刚刷完题的大脑又被迫要出来构思小作文。
“我喜欢你……性格好、有耐心。即使最开始我跟你根本不怎么认识，你还愿意帮我抄笔记、讲题。虽然……那些笔记我根本没看，虽然……我没对你说起过，但其实当初我很内疚。”
他的语速很慢，像小溪、像微风，因为他没有事先准备，也因为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
“我喜欢你说话的声音，温柔甜美，绵言细语。我也喜欢你说话的方式，不紧不慢，娓娓道来。我还喜欢你的字，横挺竖直，颜筋柳骨。”
“我也练过书法，我知道，要写成那样并不容易，我能从中看出你的倔强、你的毅力。”
“我不是一个对别人的事感兴趣的人，我很骄傲、也很自我。但我没法对有关于你的事袖手旁观，不管是孟岑然还是你父母，我都因为你而不喜欢他们，不喜欢这些我本不会在意的人。我总想插手你的事，我总想保护你，看不得你受委屈，不论你是否需要。”
“我妈对我说，习惯、离不开、无法替代，那就是喜欢。”
“我想，你对我而言，就是这样。”
杨柳儿沉默了好一阵，但回味过后更加想哭，退回去的眼泪又再次涌出。
林慕萧：这他妈到底该怎么办啊？
“小祖宗，不是说好我说了你就不哭的吗？”
“……我不好。”
……
林慕萧觉得自己刚说的都白说了，自己要不然跟她一起抱头痛哭算了。
打不过，就加入吧。
“您好，请问是杨柳儿女士吗？”
……
凌晨三点，杨柳儿穿着睡衣拖鞋独自一人赶到公安局。
小南死了，死在赌场。
被发现时已经窒息了，他口袋里有张纸条，上面写着杨柳儿的电话号码，说他死了就联系杨柳儿，让她安心，并且帮他说声对不起。
停尸间里，她站立着，看着他的尸体。
好半天，她才意识到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