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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弹起火热的一团,睁开眼,只看到悯儿的乌黑的脑袋顶儿,梳的光溜溜的发髻,掩不住玉白的脖颈,这会儿瞧着格外莹润。

可悯儿是永璜的生母。富察酉酉上一世临终也曾求他,让她生他的第一个孩子。

四阿哥一手捉住悯儿的手,一手捧她的脸,小小尖尖的瓜子脸缓缓在眼下展开,俏生生的眸子鼻子,瞧着有些福薄,可原是很让他心动的,就目下三刻,他瞧着也动心。听到酉酉声音时候暂消的浑身的痛痒又泛上来,重来一回,他仍要一脚踏回过去的老路?

修长的手在悯儿脸上揉两下,弘历一张嘴发现嗓子哑着:“去吧。”暂且忍忍。更何况他得想想如何跟皇阿玛说,富察氏好好的,他们该如期成婚。

酉酉好好的,白腻富态的手腕,淡蜜色的衣裳。弘历只看到这么多。这会儿懊悔,当时怎么不干脆闯进去!若是闯进去,便能把她看个分明,不用说话,只瞪着她的眼睛,他就能知道她是不是记着以前。

六月的夜,屋里搁着冰也热,躺在床上,细密的汗珠儿从手肘膝盖窝儿里往外渗,想到富察酉酉记着以前,弘历身上又惊出一身汗。他曾有多荒唐,他知道。非要彦儿辜负他,他尝过被辜负的苦,才知道他曾如何辜负过发妻。

哄转她!无论如何,他得把她哄回来。想起傍晚听她说句话,他身上松心里蜜,只浮光掠影看到一只手,他便舒坦成这样,他离不了她。上辈子是她薨了,“死别”,无可奈何;这辈子她鲜活地活在同一座城里,“生离”,生离隔着的不过是高高低低错落的几堵墙。

他爷爷是皇帝,他爹是皇帝,他以后也是皇帝。娶个上三旗大臣家的女子能有多难?

虽是个难得的独拥薄衾孤眠枕上的夜,他给自己吃了定心丸,缓缓睡酣了。

*

六月廿四日。

四阿哥弘历一早带着太医院院正贺太医闯到李荣保家。

越是龙子,越在礼数上周到,弘历恭敬把院正送进富察家门,自己在垂花门前犹豫半晌,想起昨日父亲雍正嘱咐的“只你别去”,盯着黑洞洞的大门,他玉立片刻,还是缓缓迈步,转头见万应掇着一把圈椅在门口阴凉里,垂着头说:“爷!”

弘历明白他的意思,想来万应也记着雍正爷不准四阿哥进李荣保家的旨意,特意给他安置个座儿。只是环视周围,皇阿哥这么坐在大臣门口总不相宜,弘历眼神轻飘飘凛冽冽从万应身上划过,迈着长腿,款步从万应身边走过,仍回轿上坐定:今儿他乘大轿来的。

坐了片刻,李荣保从宅里奔出来,瞧见弘历在轿里,扎手窝脚地倒头便拜。弘历由着他拜过,轻描淡写说:“进来吧。”

其实弘历跟李荣保不熟,他年纪轻,办过几件差,但都没有跟这位察哈尔总管勾连的,反而是跟富察家里那几个小孩子熟稔,毕竟都在学里念书。

李荣保哈着腰进轿,要坐,对着皇哥子似是不敬,不坐,大轿轩敞,人也只能叠着腰。正犹豫着,听对面端坐的皇阿哥冷冷说:“坐。”

李荣保在脚凳上坐下,已经折腾一身汗,正用袖子擦汗,听四阿哥悠悠地:“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些虚礼。”

下意识抬偷看,只瞥到这玉面哥子挑着帘子对着外面,外头的光洒在脸上,一脸柔和的笑。李荣保被他这胸有成竹的喜兴脸孔惊得胆寒,昨儿送傅恒回来在旁门的那一场闹,女儿和儿子对他细细述一遍,二姐儿配四爷断断不可。

之前还有些犹豫,昨儿弘历对傅恒一路冷淡恫吓,丫头也说“瞧着一身贵气,做事出人意表,若不是奴婢死死抓着门,就给他闯进来了……”酉酉只有攥着帕子擦眼泪的份儿。

当爹的自然心疼坏了,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女儿,都在冷面皇哥子前吃了委屈,且已经禀过皇帝女儿“咯血”,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婚事必搁置了,等这阿哥婚娶,他们家酉酉自然可另觅良配。

可眼前这皇哥子竟然堂而皇之说什么“一家人”,李荣保身上冒起一阵冷汗,仍遮掩着,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婉拒这位爷。

踟蹰间,突然听四爷呼吸一窒,跺着脚出轿,磁性的声线唤一声“酉酉”。

李荣保立时汗如雨下,昨儿女儿说今日想出去疏散疏散,他允了。刚带太医进府,找不见人,只好混找个丫头躲在帐子里充数儿,府里还在寻人,怪道的,原来是出门了?冤家路窄,又被这位冷面阿哥逮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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