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好些?”乾隆全身绵绵,听彦儿娇滴滴地在耳边说。
几日不见,她的娇媚功夫大约更精进些。登舟时还是个少女,生着一双圆溜溜的无辜的羊眼睛,丰腴的膏粱;可彼时全是他主动,搅浪生波,他舍不得离了她的身子。
现在她已经会凑上来缠着他,跟娴妃一样,在他身边设下重重的牢笼。潋滟的红唇,枝枝绕绕的藤蔓般的身子……
他心里觉得不该,甚至他该罚她,皇后的病,十有八九因彦儿而起。可是只从眼缝儿里看,紧致的肌肤,奶皮子一样光润,厚圆的红唇,露出细小的白牙,一双小手,伸进他的破绽里只管揉搓。他病了几日,身子虚着,刚喝一口粥罢了,她这是做什么。
他推她一下,双手挤着她柔软肉圆的肋上:“放肆。”终于能出声儿,他想斥她一句,皇后刚薨,彦儿就如此这般,可刚挨着她的身子,那呵斥立马变成擦着唇的一阵风,倒像是鼓劲儿一样,更像是着了她的道儿。
“主子不想我嚒?”她轻轻离了他,歪着头绕过他的鼻尖去够他的唇。“我来。”她胆大包天,又轻车熟路。第一日到舟就被他惯坏了,他对皇后失约,只为宠幸她封贵人;皇后病着,他还在书房跟她闹荒唐,这么盛宠,她不做出点儿出格儿的事儿简直对不住这份宠爱。
况且,皇后薨逝,嫡子夭折……她跟福梅听船上的其他贵主儿说,一下空出来两个位儿,中宫之主和太子。
一个新纳的贵人,这两个位儿都遥不可及,可是这份宠是真的,不把牢了,等回宫,美人儿更多,她的地位更无依靠。这会儿,虽然皇帝病得七荤八素,种个胎也是好的。就算是瞧着精明会算的娴妃娘娘,也想不到这是个空儿。
谁叫他的后宫那么花哨!皇后辞世,皇帝昏迷,一屋子嫔御表面上看期期艾艾,守在皇帝旁边的屋子甚是沉痛,实际众人百无聊赖,把着春.宫画儿传看,巴掌大的画谱儿,惟妙惟肖,难为怎么画出来,又怎么造成巴掌大的册子,方便随身袖着看。她们看罢,还要交头接耳,彦儿很听了些本事,正好在这病皇帝身上试试。
后宫那么多人,谁会心疼他如何做养身子,人人盘算着榨干他的精血。更何况他病几日,她就好好养过几日,养得唇红齿白,荣光焕发。
难描难画的一阵颠,偌大龙船也被激得在水上荡。他被她缠不过,本来只把她抱在身上,由着她胡来,后来两人滚个个儿,变成他止不住。彦儿也情热不禁,眼睛睁不开,一双手乱舞,劈手去抓他的胸,丢石锁练出来的厚厚的胸膛,酉酉只消在他胸上蹭蹭手指头上沾的唾沫星子就能勾得他神魂颠倒[1]……
想到发妻,乾隆骤然泄气,一阵恶心,把刚吃的粥,酸臭地呕了彦儿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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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应领着小太监给皇帝收拾床铺,那一屋子气味熏得他走不到近前,人在门口站着,一边往地上啐,一边掩着口鼻说:“快着快着。”只吃碗粥,吐出来怎么是这么些臭东西……
他们进来时,屋里惨不忍睹。皇帝倒是自己披了衣裳,彦主儿一身污秽,赤条条不着寸缕,伏在地上,像是被人从床上硬生生掀下来,也不知摔伤了嚒。明明片刻前屋里还红浪翻滚,娇吁牛喘的,床也凑热闹“咯吱”响……吓得万应慌手慌脚从屋里退出去。
这下屋子脏了住不得,乾隆挪到崇庆太后老佛爷舱里的暖阁,意外的倒遂了他的心,能多看看女儿榴榴。
看着榴榴他更觉得自己荒唐,女儿约莫只比彦儿小一岁,刚哭过,白白的脸上一副红眼圈儿。榴榴皮肤像娘,白得凝脂一般,更显出脸上的红眼睛,圆眼睛里布满血丝,脸颊都擦得泛红。捧着一碗药婷婷走来,恭敬地说:“皇阿玛,药。”
皇帝指指身前的杌子,顺手接过药:“榴榴坐。”
他喝完药,公主还站着,他淡淡说:“公主不遵旨?”榴榴才被他威严压着,扭身在杌子上坐下,肩膀头对着他,接了药碗,抿着嘴不说话。
“榴榴,又哭过了?”他顿了顿,没话找话问一句。可不是哭过了,榴榴鼻头都是淡淡的红。
榴榴扭头不理他。
“皇阿玛知道。”他醒了这会儿,嗓子好多了,说出来的话又如钟如罄般好听。
“皇阿玛知道什么?”榴榴突然转过身子,圆眼睛盯着父亲,说话带着哭腔,可是又干脆又利落,“老佛爷说您一直念叨我,女儿刚想着睡前去瞧瞧皇阿玛,侍候汤药、拧个手巾,谁知您屋子里什么动静!”
“傍晚瞧您那深情款款的劲儿,女儿想皇额娘生前的委屈值了!只要她最后这些日子过得顺心,您真的疼惜她……谁想转头又来这么一出!这些日子我不在皇额娘身边儿,不知她过的什么腌臜日子,皇阿玛是不是日日这么欺侮她来着?”说着榴榴眼里滚下两行热泪,顾不上拈帕子,榴榴用袖子一抹脸,咬着牙说,“皇阿玛,我不是小孩儿了……”
本来堵着气,非要冷着脸把这句说完,可是一想到母亲生前的日子,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