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寂久违的做了恶梦。
梦里,许多鬼影憧憧,光怪陆离的画面模糊不清,他只记得,不知身处在哪座森冷的大殿里,孤身一人。
冰冷的白烛照亮四方,他坐在殿前玉阶,手里死死抓着块碎玉,犹如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任凭他如何用力,拼尽全力,那玉还是不讲理的消失了。
一刹那,愤怒,怨恨,暴戾充斥在他脑海,殿内东西被他发疯砸了遍,大雨落下,侯在外的宫人尽数颤巍巍跪下。
不见了......
找,他一定要找回来!
月光照亮房间,薛寂站在窗外,看到陈设温软的室内,空荡荡不见人影。
不在。
这么晚会去哪。
寒风穿过,窗前嫣红的梅花飘落,薛寂指尖蜷了蜷,盯了室内许久。
梦里的碎玉,与虞啾啾颈间挂着的一模一样。
直觉告诉他,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是他的,他要拿回来。
薛寂站在窗外,又等了许久,最后明白今夜等不到人了,才转身离去。
被装进布袋,犹如小挂件悬在腰侧的虞啾啾,仰起露在外的脑袋,神色茫然。
她曾经被梦魇困扰,醒来后,第一时间要对着天帝画像拜一拜,寻找心安。
薛寂梦醒时分,来到她窗前......
虞啾啾眨了眨眼,在布袋里坐立不安。
她也不是活菩萨呀。
*
昆玉各大山峰高耸入云,一来一回,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虞啾啾咸鱼般,窝在薛寂腰间挂着的小布袋里,在少年步伐一摇一晃间,仰起头。
他走了很长的路,从天黑行至天亮,喘着气,面色苍白。
昆玉诸峰,山与山之间,寻常弟子御剑一盏茶的时间能到,薛寂没有灵力,要走许久,平日他们不甚在意的一点路,他走的跋山涉水。
薛寂没有回幽庭,而是来到了一座寒冷的灵池边。
四面环竹,虞啾啾被放下。薛寂坐在块平整的青石上,凝神闭目。
体内没有灵力,盘膝打坐并无提升修为之用,但寒池里的灵气,却有提升体质的用处。
虞啾啾见薛寂轻车熟路,像是来过多次,心想,确实是个法子,届时在妙树下塑骨,也有益处。
只是......太冷了。
池面缭绕的寒气,很快侵入薛寂单薄的衣裳,他乌润的长睫,覆了层霜气,脸色冷的发白。
虞啾啾浑身绒毛,都冷的发抖。
她呼了口寒气,看着薛寂紧抿的唇,眨了眨眼,看了良久,把脑袋缩回了布袋。
袋子里倒是暖和,她一夜未眠,不一会儿,就在袋子里,歪着脑袋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被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她朦朦胧胧睁开眼,入目乌云之中,黑压压的人群落下。
那些人身形魁梧高大,好几个赤膊裸足,肌肉健硕,有种肉眼可见的力量。
魔气环绕。
是九幽冥的魔族!
虞啾啾倏然清醒,险些以为九幽魔族攻上了昆玉。定睛一瞧,那些魔族被束缚着,最前方,牵引他们的人,是数日未现身的江桀。
他站在白蛟头顶,一派春风得意。
昆玉仙门并非任人宰割之流,雷泽虽吃了大亏,但也抓了些魔族手下。
江桀负责押送到昆玉,关在百狱牢。
半路时候,江桀听闻江槐羽受魇孽之祸,被罚回蓬莱禁足,心欢不已,又听姬映璇伤好出关,双喜临门,马不停蹄赶回来。
江桀俯瞰下方。
特意挑了个人多的习武场,落云而下。
风声猎猎,腾云驾雾的白蛟一落,激起阵阵惊呼。江桀得意地拍了拍蛟龙,翻身跳下,白蛟带着头顶符咒,一跃升天,消失不见。
待尘烟散去,江桀身着银铠,立在习武场中央,手持惊魂鞭,宛如凯旋的将军,身后跟着一众魔族俘虏。
仙魔以漠河为界,自古不两立,有着血海深仇。
见状,习武场内一阵叫好。
江桀听了十分受益,回头扬鞭,在赤发魔兵脸上,抽了一鞭。
打完发现赤发魔俘冷冷看着他。
“怎么,不服气。”江桀冷哼,身旁侍卫见状,抬脚踹了赤发魔俘一脚。
赤发魔俘跪倒,江桀一脚踩在他脸上,表情轻蔑:“听说你还是修罗王的近侍,不过耳耳。”
赤发魔俘全身青筋暴起,身后魔俘亦是各个怒目圆睁,挣扎起来,束缚他们的绳索很快有了裂缝。
魔族凶名在外,场内叫好的声音,见状渐没,一人胆怯道:“桀少主,还是早些把他们关进百狱牢吧。”
江桀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