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是我对你太过放纵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一国的公主,当以家国大局为己任,岂能拘泥于寻常姑娘那般的小情小爱。”
窗牗内的寝殿,一站一跪,看不出半分的父女之情。
南乔冷笑一声,冷眼旁观这一切。
于她而言,不取亦不予,卫君对她不曾有过养育之恩,她也就无可伤之心。就当做是凭空出现了一个父亲,又再凭空消失了而已,快得连空欢喜一场都算不上,激不起半点波澜。
身后有人悄然而至,是他一贯的熏香。
“你也是来看戏的?”南乔并不意外。
“不是,你是来看戏的?”
“我是来看戏的。”她回答得坚定,好似真的与她无关。
齐慎看着她的背影,仍旧是生人勿近的气息,在月光下又透出几分寒意。
“将来如何打算?我可以……”
“殿下又想劝我离开红楼么?”她苦笑一声,“不要夺走我最后的安身之地了,纵使红楼所行之事非殿下所容,可与我而言……”
那里有和师傅、娘、未乙,以及众多姐妹的回忆。
“与我而言,红楼是归处,是家。”南乔转身与他对视,“多谢殿下好意,但还请殿下莫要再提。”
齐慎长叹了一口气:“好羡慕。”
“?”
“羡慕,”齐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尚有一息之地,可我竟不知何处是故土,亲人又在何处。”
南乔心知他非皇后所出,他与自己一样,同是无根的浮萍。
“殿下以为,何为故土?何为亲人?血缘至亲是为亲?本家之域是为家?”这一连串的问题,近些时日时常萦绕在南乔心中,直到此刻才有了清晰的答案,“殿下不妨听听不才所解:养育之恩是为亲,有亲之地才为家。”
齐慎紧接着问:“若是这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该当何解?你会做一个不愿复醒的自欺者吗?”
她沉默了。
红楼在齐伯乾的掌管下,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他视红楼为一柄快刀,用来铲除异己,用来达其所愿。
在屠尽那家满门时,她就该明白。若是早些明白,她们何至于丧命,若是早些明白,多少无辜的孩童……若是能早些明白,早些明白了又能如何。
刀终归是刀,无论是否有心,还不是被执刀人拿捏于股掌间。
刀为何不能择主?我为何要受他人的摆布?
那是自己不够强大,在上位者眼中,不过是蝼蚁、草芥般的存在。
我要变强,我要权,我要势,我要拥有足以和执刀者抗衡的力量。
那时的刀,才是拥有择主的可能。
然而,有心且有灵的刀,既已品尝过操纵命运的滋味,又怎会甘愿永世为刀?
逆天改命,成为自我命运的主宰,杀奸佞小人,行可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