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时候,许及将这件事当作笑话讲给了家里人,得到了家人的哈哈大笑声和许桥温幽怨的眼神。
孙子闹小脾气了,为了哄孩子,其实就是自己宠孩子没底线。许及允许许桥温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惹得许遇元好一阵酸。
他儿子小时候就摸过他爹的胡子,现在长大了他爹也纵着。倒是他,小的时候许及没蓄胡子,大了大了也不好意思了。
许及疼孙子也疼儿子,见许遇元酸溜溜的模样,好一阵笑话,最后给他也摸了摸。这让家里人又是笑个不停。
第二日一早,许桥温依旧早早起了床,跟着许遇元为他请的武师傅练习基础的扎马步。
武师傅姓安,是安行镖局的镖头,一身功夫算不上顶好,在清源县也是无人能出其右。
许遇元千挑万选为儿子选择了安镖头来教导武术,在能力范围内为儿子选择了最好的老师。
只有一点,许桥温还是个小孩子,骨头没长成,有些动作不能轻易练习。他现在的任务是每天早起扎两刻钟马步就行。
扎完马步,许桥温自觉今天的自己比昨天的他更强壮了一点,在心里肯定过自己后,回房冲了澡去膳厅。
经过这么些日子,许家众人已经习惯了他的早起。吃完饭照旧叮嘱他一番,放人去了课室。
今天还是讲《千字文》的释义,许及讲了没多久,有小厮喊走了他。
这一变故让许桥温的心都揪了起来。
祖父又被喊出去了,上次还是周伯父从府衙回来那次,找祖父商议事情。
那这次呢?
去往京城和汝阳的信件,少说也要一月才能收到回信。现在信件寄出去没几天,应该是收不到回信的。
排除这个,祖父被喊出去的原因就很好猜了。
果不其然,等许及再次踏进蒙学班的课室时,面色带上了往日里少有的凝重。讲课的水准倒是与以往听不出差别,细听之下却能感受到声音不复以往的激扬。
本来许桥温和周其琛三人说好一起吃午饭的,最后还是不放心。对三人说了抱歉以后,改和家人一起吃饭。
饭毕,丫鬟将残羹剩饭撤下去后,一家人围在桌子前,默默无言。
许桥温心里着急,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他只有三岁,无论是爹娘还是祖父祖母,都将他当做小孩子看待,家里的事除了他死缠烂打,让他们讲给他听,正常情况下,没谁会特意告诉他一个小孩子。
好在没一会儿,边氏开口打破了平静。
“爹,娘,夫君。今天有人在咱家糕点铺子里闹事。”
许及点点头,这件事今天守门的小厮告诉他了。是边氏和许遇元去处理的,只有老妻和孙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公爹点头了,边氏瞥了一眼赖着不走的儿子,继续往下说了。
她面容严肃,缓缓将自己今天发生的事讲给了众人。
许家糕点铺子里的糕点都不是很贵,实惠划算。许多庄户人家买糕点,更乐意来许家铺子里买。
最近是看忙罢①的日子,家家户户都要走礼,客人更是意外得多,生意比往常好上不少。
结果今日早晨,有两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一看便是老实庄稼汉的中年汉子,将一位半死不活的老头儿抬到了许家糕点铺子里,非说他爹是吃了许家糕点才变成那样。
一听这话,众人骇然。
庄稼汉最是质朴,这是大多数人心中的刻板印象。
吃食铺子也最忌东西不干净。
看到俩老实汉子抬着老人,一口一个“爹”喊得可怜,铺子里的客人也不选糕点了,你推我我挤你的,赶场似的出了铺子的门。
开玩笑,都吃死人了,他们还留着干嘛?
刚买好糕点的客人也闹着要退货,掌柜一时焦头烂额。
本来好好的开门做生意,这个意外直接将顾客都“赶”出门外了,还有什么生意可做。
这种大事掌柜的也不好做主,紧忙让人请了衙门的人和大夫,又派伙计去告诉东家,自己安抚着顾客。
守门的小厮一听是铺子出事,急匆匆通知了管着一应家事的边氏。
边氏刚好在查账,许遇元在一旁帮忙。
听伙计讲了事情的经过以后,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隐约有个猜测,却仍怀有一丝期望。
希望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抱着焦躁又复杂的心情,两人心神不宁地跟着伙计一起去了许氏糕点铺,顺便让人将这事告诉了正在授课的许及。
如果真有个什么,许及总比他们有经验的多。
这边掌柜的也很焦急。
捕快,大夫,东家的人都还没到,那俩汉子又闹个不停,一句两句皆是让他们铺子给个说法。
这老头一看年纪就很大了,也不知到底是得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