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暴露,但他听到万忠的话还是忍不住无语。
吴庸一把捂住万忠的嘴,避免这大嗓门嚷嚷的整个衙门都听到。
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家少爷还没出事呢!你声音这么大,想让我现在就下黄泉?”
万忠睁大眼睛,心中疑惑。
没出事?不是说被发现了?
吴庸:“你保证等会听到啥都不要喊出来。”
万忠猛地点头,他绝对不会喊的!刚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全抹在了吴知府手上。
见他点头,吴庸嫌恶地松开手,将手在万忠身上抹了抹。
“那人是……”吴庸手指了指天上,用眼神示意万忠。
皇上?可是皇上知道少爷干这事,不应该……
万忠做了个手抹脖子的动作,脑袋跟着歪了下去,舌头也跟着吐了出来。
吴庸忍无可忍,一个暴栗敲他头上。
“你是不是傻?那,”吴庸下巴冲天,“除了他,还有谁。你这脑袋是摆设吗?不会动脑子想想!”
大祁现在的皇帝是祯和帝,这位子孙缘薄,膝下仅一皇后所出嫡女昭阳公主。
他没有继承人,那些皇家宗室可不蠢蠢欲动?
祯和帝兄弟不少,夺嫡之争中活下来的也不少。祯和帝没有儿子,他们有啊!还不止一个。这要是有哪个儿子或者孙子能坐上那个位置,自己岂不就是皇帝的亲爹亲祖父?
更何况,古往今来,儿子被过继登上帝位,先帝过世后,新帝认回自己亲生父亲的也不是没有。
退一步思考,即使他碍于祖宗礼法没认自己,那也确实是自己的血脉坐上了那个位置啊!
祯和帝早年可能想着自己还能生,并没有丝毫过继宗室之子的意思,但现在他三十五了,还只有一个皇后在他三十三那年,以三十二岁高龄产下的病歪歪公主。
祯和帝本人丝毫不急,没有透漏出一丝要过继儿子的想法。但他人到三十五岁,就这一根血脉,还是个女娃娃。这让他那些个哥哥弟弟心潮浮动。
只要祯和帝生不出儿子,这皇位就是他们彼此之间的斗争了啊。
这一浮动,就会提前为自己的儿子孙子做点打算。
万忠是全能管家,吴知府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全凭他统筹,吴知府的秘辛也全是交给他办的,他对这些事情了解得很。此时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过来。
眼下这个进了府衙的“贵人”,恐怕就是那些个宗室王爷中的一个。
吴庸点头,附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万忠惊骇,连忙劝阻吴庸,“这,少爷,这事咱可不能沾啊!被发现可是要诛九族的!”
“万忠陪着您一道,您可以不在乎,但您想想老太爷老太太,还有夫人公子小姐,一旦被发现了,他们得陪着您一起死!”
说着说着,万忠的声音忍不住大了起来,却因为吴庸的叮嘱硬生生忍了下来,颇有点滑稽。他神色焦急,生怕他家少爷一个想不开就做了这事。
吴庸又何尝不知晓呢?
他虽然贪,却是一个有气节的贪官。吴庸从来不贪当地衙门的银子,别人伸手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留情地将爪子剁了。
他平生干的最多,也不过收了点当地官员给的贿赂,帮他在考核的折子上添几笔好话,夸一夸。又或者收点当地富商的银子,给与他们一定保护。他胆子小,那些欺男霸女的家族或者官员,他是从来没帮过的,就担心那些被欺负的人家,哪一天家中发达了报复他。
哪怕是这次帮的周家,也是他让万忠调查过后,确定素有善名才帮了忙。
这次“贵人”,哦,是贵人上头真正的贵人。一开口就是让他做这种干预他人命运的事。
在这以前,他是万万没想过的。只恨他以前的马脚没收拾干净,被人发现威胁上了。
这事不同于他收贿赂,那个以他的谨慎,求求情,再加上他上头那人,说不定还能免除家人的死罪。这事是真真正正的诛九族!
但那贵人,他上头那人,也救不了他。
吴庸嘴角竭力扯出一抹笑,“万忠,我不做这事,他就会揭发我。而且,那人让我想好,我死了以后,他对付我家人,就像是捏蚂蚁一样简单。”
万忠跟着苦笑,“那这事,少爷是不得不做了。”说着,他不禁哀声叹气起来,“怎么就这么倒霉,这种事都能让我们碰上。”
吴庸摇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道:“不是我们倒霉,你家少爷的身份,是人家千挑万选出来的。”
“进士及第,祖上却无人做官,没有根基。这样的官员,如果不靠近任何一脉官员,又不得皇上看重,还有了把柄,在人家手里,就是那最好用的刀。”
至于他上头那人,恐怕,和他的处境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