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士住在汴京,信不到半天就送到白居士手上了,但这回信送出去了好几天,白居士都没有回信。
倒是天气越来越冷,一早起来整个大地就变成了白雪皑皑,风雪漫天,地上都积雪了一尺了。
房中有小主子在,谢奶娘两个更不敢掉以轻心,把门窗都关得严实。房檐下雪薄,但地面湿滑,在没有清理好谁都不敢行走,这回连赵宗实都没有按时过来。
前几年有个仆妇心急,仗着檐下雪少,想从檐下过,结果踩滑了给摔了一跤,要不是郡王府及时叫了大夫给看过,险些就瘫了。
这回出了事,无论是主子们还是仆妇、婢子们,都不敢再小瞧雪薄的地方了,耐心等着下人扫雪。
人不能出门,赵浅予早食只吃了奶。
相比喝奶,她更喜欢各种辅食,只是看在谢奶娘面上会吃上几口。赵浅予慢腾腾的吃着奶,翘着小脚丫,滚圆的大眼四处转着,微微仰头就见谢奶娘眉宇带着愁容,偶尔还偏头看向门外。
谢奶娘虽然跟平常一样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但肉眼可见的有些心不在焉。
大人烦恼可真多啊。
赵浅予偏偏头,砸巴了下嘴,她已经喝饱了,小手指了指地上,示意谢奶娘放她下去。小孩能动能跳时都是小牛犊,不愿意大人在旁边护着,仿佛要证明自己一定行,只要大人稍微一松手,立马就迈着小腿晃悠起来,把大人给吓得够呛。
赵浅予也到了这个时候,刚能扶着桌腿走上两步时还有些害怕,需要谢奶娘两个扶着她,生怕她们松手了。等适应了几天,觉得自己能稳当了,就不要谢奶娘两个扶着她了,她们伸手她还给推一推。
谢奶娘刚把人放到地毯上,赵浅予又在房中到处爬着玩了,她知道自己还走不了几步路,也不非要学,何况她爬来爬去的还更快些呢。
到半上午,外边的雪被清理干净了,赵宗实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赵宗实一进门,先在房中四处看了看,尤其是在地上搜寻着那小小一团,谢奶娘朝小床上指了指:“二娘子玩累了。”
房中探索,对赵浅予来说实在精力消耗过大。
赵宗实走近了,见家中小娘子面色红润,鬓边还有些湿润,知道谢奶娘说得不假,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小女儿实在折腾人,先前还在肚子里的时候整天没个停歇,他还以为是个小郎君呢,出生后才知道是个小娘子。出生以后她倒是安分了,乖巧得很,十分省心,一看就是个安静的小娘子,结果现在能爬会走了,她又开始满世界的撒欢了,就跟个假小子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第三子呢。
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赵宗实看过了人就准备走了,谢奶娘把人送到门口,突然开口:“郎君,我想告个假。”
“告假?”
谢奶娘回道:“今日下了大雪,也不知道家中如何了?我家中还有几个孩子,男人也是个粗心的,怕有看顾不过来的时候,我想回家看看。”
一早看见外边下雪谢奶娘就开始担心了,家中公婆夫君、孩子,乌泱泱一大家子人,虽然之前家中备好了冬衣、炭火,但她没在家中,家中做事的只有婆母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岔开手,尤其她家小娘子只比二娘子大几个月,刚过周岁,正是磨人的时候。
赵宗实想了会想起来谢奶娘家中的情况,也理解她归家心切,应允下来:“那你回去吧,好好陪一陪家里人,明日再回来。”
谢奶娘一直都知道郎君宽容,对下人也没有架子,但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明白郎君当真是一个好人。
她心里感激,但还知道自己现在是赵家雇来的奶娘,迟疑的看了看小床:“那二娘子?”
赵宗实被问住了,有些困扰,但看见谢奶娘面上忐忑不安,反倒安慰她:“不用担心,我让婢子抱着一块去正院。”
高氏打理后院井井有条,肯定有主意。
谢奶娘这才放了心,她着急回家,对着赵宗实再三谢过才出门。
赵宗实让栀月把赵浅予抱着,裹得严实,带着一起去了正院。刚进房里,就见伺候的仆妇、婢子们行走匆忙,但满脸喜色,没等赵宗实问,张婆子已经道喜了:“十三郎,娘子有喜了。”
“有喜了?”赵宗实有些惊讶。
张婆子点点头:“是啊,一早起来娘子就有些不舒坦,就让白奶娘先估摸了下,外边雪扫开后又请了大夫来诊过脉了,只是大夫说娘子这一胎脉象不大好,这会娘子喝过药已经睡下了。”
啊这......
赵宗实心里有些忧心高氏的身体,又不期然的看到在栀月怀中睡得小脸红扑扑的赵浅予。她倒是睡得香,一路上都没醒。
她现在怎么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