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见面说的事,想来比较重要。乔漓没再多问,应声说好,随即收线离开队伍等候。
不到十分钟,蒋时岘从侧门进来。
今天他穿的是深蓝色衬衫,恰好和乔漓身上的景泰蓝针织衫属同一色系,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一眼便能锁定对方。
长腿优势明显,男人很快走到她面前,乔漓唤了声蒋总,蒋时岘颔首,“怎么不联系郑睿?”
一贯直入主题的人,竟会出言寒暄,乔漓微怔半息才回答,“......太麻烦了。”
俊男靓女、外形出挑,引得过路行人侧目注视。
喧嚷之地不适宜谈话,蒋时岘提议去车里聊,乔漓同意,蒋时岘拎过她的行李箱,与她一道迈步往外走。
宾利车停在离门不远处,上车后,司机将挡板升起。
空间乍然封闭,压迫感渐重,乔漓调整呼吸问,“蒋总找我有什么事?”
蒋时岘也不绕弯子,直说:“为爷爷找点心铺,专程去了趟苏城?”
此话一出,乔漓便明了。
他应该是去过医院,出于礼貌想谢谢她。
乔漓点头,“是,小事而已。”
其实打个电话或发条信息就行,没必要特地跑一趟。
“还没放弃?”
沉冷声线犹如寒冰,暖融如春日的车室一瞬入冬。乔漓惊愣,语调不稳:“什、什么?”
四目相对,她能瞧清他眼底的审视,思绪在顷刻间理清。
是了,蒋时岘并非为道谢而来,而是怀疑她别有用心,想讨好蒋老爷子为自己谋求机会。
她该怎么解释?
说她虽然从不放弃机会,但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说她尽力找点心铺没有任何目的,唯一的私心是因为爷爷当年病重时,吃喜欢的点心却难以下咽,她看蒋爷爷吃得高兴,仿佛见到爷爷一般......
喉腔哽涩,乔漓说不出解释的话。
初印象带来的虚伪标签牢牢贴于她身,不是三言两语可摘除的,她亦不想辩解。
反正他也不会信。
乔漓敛起情绪,索性破罐子破摔,顺着他的想法说:“什么都瞒不过蒋总,看来我又失败了。”
稍顿,她继续道,“看在蒋爷爷还算开心的份上,希望您别跟我计较。请您放心,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乔漓侧身准备开车门。
没有说再见,她知道他一定不想再见到她。
手腕倏地被攥住,乔漓顿住,扭头看他。
“对不起。”
第一反应不会骗人,她演不出那样逼真的错愕神态。蒋时岘松开她手,郑重道歉,“是我误会了。”
误解令人愤懑,歉意加重委屈。
乔漓鼻子发酸,又立刻控制住。想想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他,毕竟是她有错在先,人家对她有偏见也很正常。
“没关系,”她垂眸,喃喃自嘲,“我活该的。”
蒋时岘:“......”
静默片刻,乔漓恢复平静,开口告辞,“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
“今晚有个非正式的商务酒会,你陪我出席,就当是考核。”蒋时岘说,“八十分为合格线,过了你就是蒋太太,没过我送你回沪市。”
犹如天降馅儿饼,乔漓被砸得大脑懵怔,等反应过来首先问他:“考题是什么?”
“没有考题。”
“......”
乔漓暗自咋舌,资本家的大饼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无考题、无重点,无从准备。至于蒋时岘会参加的酒会,必定名流甚多,考核过了倒没事,没过的话,光是“勾搭姐夫”这一条,就足够让她被唾沫淹死......
上流社会,同样阶层分明。
有些事于上位者而言不过风流韵事一桩,下位者才会成为众矢之的。
看出她的顾虑,蒋时岘看向腕表,沉声道:“选择权在你,你有半小时可以慢慢考虑。”
刚刚他扫到她的登机牌,知道她航班最迟安检的时间。
这时前方挡板缓缓降下,因车子在临时停车位停放即将超时,机场工作人员过来提醒,司机不得不请示老板。
“先绕机场高架开两圈。”
没等司机说话,乔漓启唇,“我考虑好了,出发吧。”
“确定?”
“嗯。”
既如此,蒋时岘报出地名,司机了然应好,发动车子驶入行车道。
机场路平坦整洁,宾利车行驶平稳。
天色渐暗,乔漓偏头望向窗外,马路边的景观植物快速略过,看不真切,如同她的前路那般朦胧不清。
世事向来如此,机遇与风险并存。她不想错过机会,就必须承担可能产生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