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远,乔漓止住泣音,转身走向洗手间补妆。
流水哗哗,镜灯柔光犹如薄纱覆于面颊,望着眼尾淡淡的湿红,乔漓缓缓吐出一口气。
方才的表演已是极尽她所能,演得应当不算浮夸,也不知蒋时岘信了几分。虽然他只停留了不到两分钟,可如芒刺背的滋味生生将百来秒时间拉得漫长......
整理好仪容,回到包厢,乔漓与心神不宁的乔澜短暂地目光相接,而乔母正同未来女婿聊到兴头上,压根没看她。
蒋时岘亦是如此。
乔漓垂敛眼眸,抬杯将红酒饮尽,藏起惴惴不安的情绪。
晚餐结束,蒋时岘将乔家母女送到餐厅外。乔母满目笑意地“责备”他太过见外,下次一定不许再带这么多贵重礼品,又问他离沪前还有没有空余的时间,“让乔澜带你好好逛逛。”
蒋时岘表示此次行程太满,实再难抽空,最后礼貌地邀请乔澜,如果得空可以去京市玩,到时候联系他就行。
言语间没多分半个眼神给乔漓。
乔澜嘴角一僵,颤声应好。
“好好好,”乔母眉飞色舞,笑开了怀,“你们年轻人自己约时间。”
愉快道别后,母女三人坐上商务车,司机轻踩油门,迈巴赫驶向霓虹闪烁的马路。
乔漓怔怔凝望后视镜,镜中笔挺的身影逐渐缩成朦胧黑点,融入苍茫夜色,最终消失于眼帘。
前座的乔母连连嘱咐乔澜多与蒋时岘联系,“他工作忙,你主动点,多给他发微信关心关心。”
“......我没加他微信。”
朗朗笑音倏地堵在喉腔,乔母板下脸提声:“那半个小时你在干什么?乔澜,你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最后一根稻草砸落,积攒了大半日的怒气一瞬点燃,责备和数落如连珠炮般炸响,直至回到乔家别墅仍未停歇。
“收起你的矫情性子!”
乔澜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让乔母颇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气更不打一处来,于是用力将手拿包掷向沙发,“蒋家是什么人家,蒋时岘是什么人?我们和蒋家的这场联姻是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你作也要看场合,否则丢的是整个乔家的脸面!”
怒火大有越烧越旺之势,乔漓忙出声为乔澜说话,“妈,姐今天身体不舒服才——”
“知道你机灵,可你能一辈子帮她善后吗?不能就管好你自己!”
“......”
这时候发言就是帮乔澜分散火力的,乔漓抿唇乖乖挨训。
一通火发完,乔母心里舒坦不少,目光在姐妹俩间逡巡一周,随即摆摆手让乔澜先上楼去。
“妈妈刚才火气是大了点,但横竖都是为了你们好,你能理解妈妈的吧?”
先给巴掌再给糖,是乔母一贯的教育方式,乔漓点头嗯了声。
“你从小就聪明,有空多劝劝你姐,让她收收小性子,以后到蒋家才能不吃亏。”乔母幽幽叹气,状似不经意般随口一问,“最近跟谦承相处得怎么样?”
乔漓眸光一顿,温声回:“挺好的。”
“那就好。”乔母满意弯唇,语重心长道,“孟家虽然比不得蒋家,但与我们乔家门当户对,谦承人品好、能力也不差,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等你姐姐嫁到京市,总归是你离妈妈近一些,将来妈妈肯定是要仰仗你的。”
这一番话,既敲打她莫要心态失衡,又有意拉近母女的距离,可谓是滴水不漏。
说完,乔母抬手摸摸乔漓的头,“休息去吧。”
上楼回房关门,乔漓没开灯,径直走到落地窗边仰首望月。
乔澜嫁到蒋家,是乔氏进军京市的基石;而她嫁给孟谦承,乔孟两家便能达成长期合作,稳定乔氏在沪市的产业链。
真假千金,两场联姻,乔家将收获最大的利益。
对于家里的安排,乔漓没有异议,她本就是阴差阳错深受乔家大恩,享受了二十多年乔家给她的各种资源,自然要为乔家出力。
然上个月差不多的夜晚,乔澜六神无主地叩响她的房门......
愁绪翻滚,乔漓烦乱地抓了抓头发,去往浴室。洗完澡,她去找乔澜。
两人的房间同在三楼,敲门前,乔漓恍然想起什么,调转步头走下楼。
客厅挂钟时针接近十二点,乔漓没喊阿姨,自己去厨房煮面。十五分钟后,她端着托盘叩开乔澜的门。
“饿了吧?”她歪了歪脑袋,“您的夜宵到啦!”
乔澜眼睛一亮,将人迎进来。
与乔漓的意式极简风卧室相比,乔澜的卧房布置得要温柔许多,月球灯、面包床、奶呼呼的墙纸和地毯,使人宛若被甜蜜奶油包裹。
与以往一样,姐妹俩盘腿坐上犹如云朵般柔软的飘窗榻榻米。
鸡汤面清香扑鼻,饥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