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影壁后隐约有一阵窸窸窣窣的翻腾声。
她还以为是进贼了,右手压住腰间悬挂的步光剑,猫着步子,一步一停,只待靠近之后一把敲晕这不道德的小贼。
刘府奴仆尽散,草木寂寞,偌大一个高门大户的宅邸,空留一个心存死志、又无甚反手之力的刘煜昭,也难怪附近小贼心存歹意,贪心胆边生。
但现在不同往日,刘府除了门口的石狮子,还多了一个孔松月坐镇。
越来越近了,小贼的呼吸声也在杂音中愈发明显,那是一个男人的动静,年纪不大,粗重紧张又懦怯怯的。
绕过鹤唳兽石浮雕的影壁,小贼螺青的衣料漏了一角在她眼前。
屏住呼吸。孔松月盯准了小贼的位置,右手将步光剑高高举起。
“咚!”
步光剑还没有敲下去。
“啊!贼啊!刘煜昭,你家进贼了!”那一身螺绿绀青色衣衫的小贼又叫又喊,“咚”一下跪坐在了青石板地上,双手投降似的紧紧抱住了头,眼也不敢睁,只顾着撕心裂肺地喊刘煜昭来捉贼。
这下看来,这大概不是贼了。
孔松月收起未出鞘的步光剑,一手捂住了耳朵,“别喊了,如果我真是贼,早就趁着你抱头哭喊这会儿功夫跑的无影无踪了。”
“呜呜呜呜......刘煜昭你他娘的瘸了了是不,快来啊,我害怕,我可没乱翻东西,呜呜呜......”那人死死抱着头,半个字没听见,只顾着沉浸在自己夸张的胆小中大声呼喊。
又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孔松月腹诽道。
不对!
孔松月忽然留意到这人的身后,那一字影壁后侧,竟直愣愣被人拆下了一大块石板。
再看这人,袖子里沉甸甸的金饰已然坠了下来。
合着这还真是个贼,难怪这样夸张地贼喊捉贼。
不过刘家这影壁也是真奇怪,她以前可没见过这种空心,能拆开的影壁。
她也懒得理睬那抱头鼠辈了,径自绕过他,想去看那特殊的影壁。
“啊!”又是那贼再叫。
但被绊倒的却是孔松月。
就在她方才要绕过这小贼时,他仿佛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一般,出脚快准狠,趁其不备,横出一脚,绊倒了孔松月。
“你!”孔松月拍了拍灰,更怀疑这小贼居心叵测,不止贪财。
“我可什么都没干!我捂着眼睛呢!”小贼摇头晃脑,口气犯贱,“刘煜昭!还不来啊!真瘸了?”
小贼嗓音响亮得很,刘煜昭离得也不远,按理说早该听见了。
小贼遂又补喊了几声,却还是没人来。
孔松月摆摆手,劝道:“别喊了,没瘸,瞎了。”
“啊?”
“瞎了。”
“瞎了?”
“瞎了。”
“真瞎了?”
“真瞎了。”
“真的真的瞎了?”
“滚。”
“诶不是!”那小贼也不顾上瘫坐地上装疯卖傻了,袖子擦了把不存在的辛酸泪,一下子蹦了起来。
结果他动作太大,袖子里的金银首饰叮叮当当掉落一地,好不尴尬。
“嗯哼,我是贼?”孔松月看看地上的赃物,又看看他。
“嘿嘿嘿......”小贼尴尬赔笑,慌乱地蹲下去把东西一件件塞回了袖子里,边塞时也不忘问道:“刘煜昭他是?”
“就是瞎了,没啥别的,除了眼睛废了之外,其他都好好的。”
“哦哦。”小贼应声点头,过了一会儿,嘴里泛起了嘀咕,“不对呀......”
他两条长眉蹙在一起,眼里存了一半诧异,嘴里卡着话,半天才吐出来,“你是孔松曦......的孩子?”
她一愣,没想到突然会听到兄长的名字,“你认识孔松曦?”
“认识,认识。”小贼连忙点头,“当然认识,孔松曦先前还在刘府的时候,我没少帮衬他。”
孔松曦,刘府......这两词怎么搭怎么怪。
饶是她怎么想,都难把兄长和刘府关联起来。
毕竟按刘煜昭的说法,兄长算是刘府的仇人。
还是说在此之前,兄长和刘府另有一段别的因果?
她不禁咋舌,兄长和刘府还真是恩怨颇深,先前在刘府待过,而后又灭了刘府满门......如果她是刘煜昭,这不得疯?
小贼笑着笑着,又垂头叹了口气,“可惜,可惜,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唉,你不知道,当初孔松曦来洙邑,被几个公子哥刁难,险些丧命。幸亏刘煜昭路过,便顺手把他救下,路上一聊,诶呦,刘煜昭发现这是个人才呀,不可多得的人才!干脆把他引荐给了自己父亲、当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