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用簪子在死囚牢房的墙上砸了四个洞。
一边攀上围墙,一边再次念道“乾元始,坤元生,德合无疆,牝马地类。迷失道,地无疆,破!”
“轰!”
沙尘骤起,在孔松月与三个狱卒之间造下一道短暂的防线。
流沙快速地淹没到小腿处,所幸孔松月已经攀上了围墙,没有受到殃及。
只不过那三个狱卒就没这么轻松了。
突如其来的流沙困住了他们的脚步,别说抓捕孔松月了,如今连脱困都寸步难行。
“快来人啊!犯人要逃跑!来人!”
刚说了几句,流沙已经漫到了他们上半身,喘气也开始变得吃力。
孔松月回望了一眼,毫不犹豫地翻过了围墙。
此前十几年,她游艺中原,剑旋九州,从不害人生命,但天老爷对好心人没半点同情,只叫细处断麻绳,好玉碎山涧。
在这半个月的牢狱生活里,她几次生死挣扎,伤痛磋磨,无数次在梦中被崩裂的伤口痛醒,一睁眼就是血肉模糊的惨状。
至此她恍然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善良,仅仅疼痛就让她怨恨起了所有人。
可这又有何不可呢,圣人至善至德,她又不是圣人。
她俗人一介,生恨生怨,同样在乎情理之中。
性命所迫,她狠心背离了师父的教诲。
抱歉了。她再次回望一眼。
驻守在门口的狱卒闻声已经追了过来。
负伤的她单论跑步速度,肯定比不过身后的追兵。
况且这座监牢建在城外荒凉寂寞处,初春寂凉,万物未苏,放眼望去,尽是遍野平原,难以逃脱。
她逃跑的方向是监牢的东面,不远处有一座小山丘,勉强可以利用山路,稍作迂回。
眼下,只能……走一步险棋。
筝瑶山雪隐道人半人半仙,手边术法足万卷,剑术不过他身侧的点缀。
但孔松月对灵法妙术实在是一知半解,整整十年,只听进去了三种法术。
一种是她用在了窗户和流沙墙上的崩碎术,一种是护身法,还有一种是唤雷咒。
前二者威能不过尔尔,后者却是实打实的凶猛狠厉,一不留神,自身难保。
幸好孔松月修习不深,威力得大打折扣。
大概……不会把自己劈死吧?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掐诀念了出来,“飞沙走石,龙虎同嘶,天雷天妙,镇灵奔飙,正法屠邪三从天,降!”
随声,奔来大片大片黑紫的团云,天地一时间黯然失色,隐隐电光如蛇走般奔腾在朵朵黑云之间。
天幕混黑,地上飞沙走石,鸟兽嘶鸣。
孔松月犹疑地缓缓抬起了手,挡在头上。
自己应该唤不来这么大的声势。
绝对!自己绝对唤不来这么大的声势。
她又不是第一次尝试。早在几年前她就用这咒语劈过山上的野鸡野兔,依她的能耐,撑死只能求来几片云彩,几道天雷,和几声轰鸣。
此时这架势,恐怕师父来也难以实现。
莫不是有什么神仙大能出手相助?可这也太夸张了,别说助她脱险了,如果天上这雷劈下来,她也得一起被劈成焦炭。
“轰!”一道天雷劈了下来,刚刚好落在一众追兵身前。如一道鞭子抽打一般,地上留下了深深的一条焦蚀,黄土浓烟腾起,浓烟之下,依稀可见黄土烧黑焦。
第一道,落在地上成了一条火龙。
“轰!”又是一道天雷奔走而下。
这道落在了孔松月右侧,拦腰斩断了兵马道,骑马追兵到此无法继进。
不等众人反应,第三道天雷紧随而下。
孔松月猛地转头向自己前方看去,果不其然,这道天雷把自己前方的路烧断堵死。
如今,她只剩下左侧一条路。
两侧追兵无法前进,已经调转方向,勒马扬鞭,冲向她左侧的空防。
偶尔几个狱卒胆怯,被熊熊烈火逼得连连后退。
但大多数还是奋不顾身地冲了上来。
可看似平静了的满天黑云,又再次雷声大作。
一个强烈的预感告诉孔松月,向后跑!快!
天际已经电光霹雳。
她一个翻身向后扑去,摔起一身尘土灰,鼻子嘴巴里全呛得吃灰。
就在她扑向地的那一刻,第四道天雷应声而落,隔断了一众还未来得及冲进来的狱卒。
一股焦糊味在身后幽幽泛起,她一回头,竟是自己的裙子沾上了火星点子。
不只是焦糊味,灼烧感也开始响起警铃。
她慌张地在地上打滚翻身,压灭这几点火星子。
这下可好,她的逃路全被堵绝了。
假如这天雷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