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走廊里便陷入一片死寂。
林晟看着面前笑意盎然的亲弟弟，英俊的脸逐渐变得铁青，因为通宵本就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淬起了火星子，看着极为吓人。
空气中也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林漠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他倒是没料到林晟会为了这两句话，愤怒到这种程度。
是因为他编排陈焱而生气？
还是因为他不正经的玩笑话而生气？
或者说……二者皆有？
林漠歪着头，笑容变得恶劣起来。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呼吸越来越重的林晟，像是在等候一座火山的喷发，又像是藏在树后等着猎物踩入陷阱的猎人。
然而。
火山没有喷发。
猎物也没有掉入陷阱。
两分钟后，林晟恢复了平静，眼神深邃而克制，带着暴风雨刚过境的清明，他语气笃定道：“焱焱不是那样的人。”
“啧啧，” 林漠摇摇头，看上去对他的反应颇为失望，“看来大哥不信我。”
林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脸上是一种年长哥哥看着顽皮弟弟的慈爱表情，似乎在说“别闹了”。
在这样的视线下，林漠也莫名变得烦躁起来。
他将重心换到另一条腿上，抬手随意地抓了一把依旧带着水汽的头发，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吹干。
“既然大哥和阿嫂感情这么好，又为何做出那种事情呢？”林漠语气里带着几分质问。
看到林漠皱眉愠怒的样子，林晟的脸色反而好了许多，心中甚至还或真或假地涌上一股愧疚感。
毕竟自己这个游手好闲只想着混日子的弟弟，是因为他，才被卷入到他和陈焱二人中来。
但林漠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次沉默。
“算了，总之，陈焱以后就是大哥你的弟媳了，还是别叫得这么亲密。” 林漠冷笑一声，“免得别人真以为我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林晟：“……”
两人在这沉默中注视着彼此。
夜晚的林宅很静谧，只有窗外花园里永不停歇的蝉鸣声。
看来林母和林冉都已经睡下了。
“这么晚了，你俩在外头嘀咕什么呢？还不赶紧进来！”林父隔着一扇门喝道。
——
坐在红木桌后的中年男人，戴着斯文的无框眼镜，相貌俊朗，身材高大，无论是深邃的眼神还是略带微笑的嘴角，都透着一种内敛从容的气息。
男人身后是一排摆放着满满的古玩的博古架，头顶正上方是一幅书法作品，“上善若水”四个字硕大醒目。
身前的中式书桌上摆着一套文房四宝，角落里有一盆禅月达摩，紫红色的弧形花瓣，在室内暖光灯照射下格外艳丽，但散发出的味道却是建兰特有的淡雅香气。
那个在陈老爷子面前还略显低眉顺眼的男人，此时托着下巴，眼神平和，看不出一丝野心——这类人物往往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
林耀祖看了眼进来后径直走向会客座，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下的小儿子，神情宠溺地摇摇头。
接着他看向林漠身后还站着的大儿子，叹了口气：“阿光你也别站着了，坐下吧。”
林晟这才道了声“是”，在林漠对面坐下。
林漠翘着脚，坐姿慵懒，眼前这一幕令他无端想起现在网上十分流行的“阿瑟请坐”。
“辛苦了，阿光。” 林耀祖打量着大儿子有些憔悴的面容，询问起公司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林晟脸色一僵，但好在一直低垂着头，林父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掩去眼底的慌乱，抬头道：“嗯，一切顺利。”
林耀祖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毕竟林晟向来稳重可靠，他欣慰地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听了这话，林晟重新低下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放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紧握成拳。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向林耀祖说实话。
相较于他的故作镇静，林漠就显得松弛多了，已经俯身拿起身前茶几上摆放着的茶具，开始泡起茶来。
他已经开始犯困了，得啜几口提提神。
“今天我和陈家那边商讨过了，明天我们两家联姻的消息就会正式放出，媒体应该会热闹一段时间了。”林耀祖揉了揉眉心，看着林漠那一脸倦样，他也明显有些乏了。
林晟错愕：“这么快？”
林耀祖淡淡道：“两个月后的婚礼，就算没出你这事，现在也差不多到公开的时候了。”
“那请柬……”
“只能重新发一次了。”林耀祖想到这，眼眸一沉，“这个脸是丢定了。”
好在他们之前发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