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隔一两日至凉风台,苦心孤诣,半个月后,陵容的惊鸿舞重新变得纯熟。
这一日,眉庄有孕、晋为正四品容华的喜讯传回紫奥城宫中。
皇帝膝下子嗣单薄,去年的新晋嫔妃她是头一个诊出喜脉的,自然龙颜大悦。眉庄只提了一嘴,皇帝当即下旨,派宫车接了安陵容往行宫去陪眉庄安胎。
陵容自然叫人接了宝鹃回来同去。宝鹃更是格外感恩戴德。
陵容虽已试探出宝鹃是凤仪宫的人,不过眼下已是我在暗对方在明,按兵不动最好,若直接撵走宝鹃,宜修再收买其他宫人,反倒防不胜防。
她被安排住在眉庄附近的院子。安顿好后重新梳洗,换了件衣裳,打听着皇上不在,便去玉润堂瞧眉庄。玉润堂凤尾森森,龙吟细细,是极清幽怡人的一处院落,前世她多年盛宠,每年来太平行宫,多半都是住在玉润堂。
宫女小施见陵容来,忙打了帘子请进去。
阁中用着冰,一应待遇都是顶好的。眉庄正懒懒在美人榻上歪着。她身穿一件藕荷色薄纱衫,搭配杏子红抹胸,石青色暗花纹软缎裤子,皆是上好的衣料,衬得冰肌玉骨,身形绰约,一张盈盈俏脸沾染着盛宠女子独有的矜贵和幸福神色。
陵容款款走进去,娇俏地一福身,口中道:“妹妹这厢给沈容华道喜了。姐姐,觉得身子可好?”
眉庄脸晕薄红,略坐直了些,笑道:“你到了?怎么也不歇歇,这就过来了?我这一向都好。”
陵容打量着玉润堂内的陈设,似是十分惊奇,揶揄道:“还是眉庄姐姐这里惬意,如果不是怕惊了圣驾,妹妹都想讨个恩典,住在这玉润堂的偏阁了。”
眉庄忍俊不禁,两人说笑一阵,陵容陪着饮了些酸梅汤,才随口问道:“姐姐今儿请过平安脉了吗?”眉庄摇头:“还不曾,侍奉我安胎的刘太医也并非日日来请脉,总要隔上几日。”陵容顺口编造道:“陵容从前在闺中跟一位大夫学过,晓得女子的喜脉是滑脉,今日给姐姐摸一摸可好?”
眉庄奇道:“妹妹还学过把脉的功夫?怎么从未听你提过。”说着伸出手。
陵容笑道:“从前也并没有碰上宫中有人有了身孕,故而无从说起。何况陵容才懂得些皮毛,怎么好在姐姐面前说嘴。”
假意用两指在她皓腕上像模像样地搭了,她哪里懂什么滑脉,只是知道眉庄此时并无身孕。装作细细判断的模样,须臾神色渐渐冷下来,叫了一声“姐姐”,瞧着殿中只有采月在伺候,方才小声道:“姐姐,你的脉象……不是喜脉啊。”
眉庄原本的满面笑容也散去了,正是满腹狐疑,听她如此说,惊道:“怎会?”她收回手去抚着自己的肚子,满面疑惑。
陵容知道她不信自己,也是急切道:“姐姐,小声!此事姐姐虽然蒙在鼓里,可若是闹起来,旁人只怕会把脏水往姐姐身上泼。——陵容绝不敢欺骗姐姐,妹妹虽学艺不精,却仅学了这么一种脉象,旁的脉象如何,是一概分辨不来的,故而断断不会有错!是哪个糊涂太医给姐姐诊出来的,可是姐姐方才说的刘太医么?”
眉庄心中又慌又乱,轻道:“正是。那日在曹容华阁中,曹容华派人去请他来为我诊脉……”说着,眉头越皱越紧。
陵容知她已生疑心,于是低声道:“是了,姐姐,曹容华是华妃心腹,姐姐怎会如此轻易相信她请来的太医?”
眉庄惶惑无助:“他与我是同乡……”语气已微弱下去,显然察觉到刘畚此人的蹊跷。她转念又想到什么,伸手握住陵容的手,似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目光灼灼道:“我的月信也推迟了两月,这难道也会有假么?”
陵容凝眉道:“姐姐若是为人陷害,那人必定也在姐姐的饮食中做了手脚。推迟女子月信之法,陵容也是在医书中见过的。姐姐,这个刘太医古怪,是断断不可用的了!不如请甄姐姐熟识的那位温太医来瞧瞧。”
眉庄只觉冷汗涔涔:“温太医被请去护国公孙府治病了,吃住都在孙府,一时见不到……”她已恍然,咬牙道:“这样周全的一个局!好深的心计!”
陵容反握住她的手,坚定道:“眼下还是快请甄姐姐过来,一同商量应对之法。”
眉庄点点头,给一旁忧心忡忡的采月使个眼色,采月会意,打了帘儿向外头唤宫女白苓道:“白苓,你去宜芙馆传个话儿,请甄婉仪过来,说是安选侍到了,咱们小主高兴,请婉仪小主同来相聚。”
陵容亲自换了宁神静气的沉水香燃着,安抚眉庄道:“姐姐宽心,甄姐姐说话间就到。姐姐略歇一会子,不可叫底下人瞧出端倪。”眉庄略略定下心神,状若无事一般,命宫人又上了一碗酸梅汤,再叫准备茶点瓜果。
过了小半个时辰,甄嬛带着槿汐等人到了。宫女照例在外头候着。
甄嬛走进来笑道:“皇上果然宠爱眉姐姐,姐姐不过说了一次,就这么快将陵容接来了。”她见眉庄神情懒懒的不接话,笑容一时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