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柔引领的感觉,那是种充满安全感的指引,完全不会让人觉得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不适。
邰霏被她领着带到会议室,那个她和宋时祺第一次交锋的战场。
几天前她还和他咄咄逼人的互呛,现在竟然能和谐地并肩走进这个屋子。
瑶瑶坐在被搬空桌椅的会议室中间,有宾客坐在瑶瑶面前,瑶瑶在纸上稍加勾勒就已经有个活灵活现的大头肖像,能和宾客有个八九分神似。
“她画的很好。”邰霏感慨。
“嗯,她说画画是她最快乐的事。”
“她的爸爸妈妈常年在外务工,她是跟着奶奶生活的。但是奶奶已经八十多岁了,前年年底我们刚去双文的时候,她奶奶因为山区土路霜冻从山上滑了下来摔断了腿,然后就变成了瑶瑶每天洗衣服做饭。”
宋时祺说着,直直地盯着邰霏的脸,“后来我们持续跟进,针对性地进行帮助,瑶瑶奶奶的腿一天天好起来,但是年纪大了,精力上总还是回不到病前。”
“那别人呢?”
“都是差不多的情况,春节也不一定有人回来。”
宋时祺没有打扰瑶瑶,和一个工作人员说了些什么,带着邰霏出了会议室,走到边上一个小办公室坐下来:“我们过去的时候村子甚至没有通水电,后来积极对接才有现在的发展。”
他说的轻描淡写,“积极对接”四个字就概括了他们这几年的所有辛苦。
他从小办公室的柜子里拿出一叠纸杯,倒了杯温水给邰霏。
邰霏接过来:“做公益是一件很伟大的事,双文的人应该都很感激你们吧。”
“我们也很感激他们。”宋时祺说,苦恼地笑笑,“我们更早的项目是在西北的一个村落,比双文更落后,甚至会普通话的人都没有,我们只能从零开始,学他们的方言,然后一点一点地告诉他们,做他们的心理工作。”
邰霏发现他是真的很喜欢笑,因为他就是个温柔的人。
像春风,像微露,也像冬天的暖炉。
或许他不是披着奶狗皮的大尾巴狼,更像是因为长着一身狼皮而被人误会的那一档。
“十七哥哥!”
门被咔哒打开,瑶瑶大声地叫着宋时祺,看到屋子里捧着水杯的邰霏又弱下来,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姐姐。
“你好,瑶瑶。”邰霏摊开掌心和她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瑶瑶的眼睛闪闪的,问:“是十七哥哥把你找来的吗?”
邰霏瞥了眼宋时祺,肯定了她:“是的,来看你们的画。”
说到画,瑶瑶忽然低下头,更加不好意思起来:“那……那我可以画姐姐吗?”
小女孩跑到宋时祺身边,拽着宋时祺的衣摆:“十七哥哥可以证明的,画的不难看的,对吧。”
宋时祺伸手在瑶瑶的头上摸了摸:“嗯,我证明。”
“当然可以啦。”邰霏站起来,“不用宋先生证明我也知道你画的很好。”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瑶瑶激动地哒哒哒跑出去,抱着大大的画板进了小办公室,身后还跟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又什么时候忽然出现了的顾流。
“我的瑶瑶祖宗,你小心点,你摔了宋时祺不得找我麻烦呢……”顾流念念叨叨的,看见小办公室里的宋时祺立刻捂住了嘴,“靠,你要让瑶瑶给你画你不会去那边啊?”
“是给邰霏画。”宋时祺纠正。
“那十七哥哥也一起吧,和姐姐坐在一起!”瑶瑶也纠正。
邰霏:……
看着邰霏的表情,宋时祺开口:“不用了,这位置那么小,瑶瑶画姐姐吧。”
“没关系,搬一张凳子就好了。”
顾流总是在不该上道的时候显得很懂事,立刻就去边上会议室搬了张做工毛糙的板凳,还把瑶瑶拉下的画架也一起拿了过来。
接过板凳的宋时祺:……
“十七哥哥坐!”
宋时祺坐下。
全方位地感觉到了“如坐针毡”。
瑶瑶画的很快邰霏是知道的,可是明明就那么四五分钟,偏偏像过了好几个世纪那么漫长,边上的宋时祺虽然在笑,可总觉得他笑得很牵强。
邰霏偏了偏头:“宋先生辛苦了。”
宋时祺叹了口气:“不辛苦,命苦。”
他不命苦就不会有顾流这种损友了。
“画好啦!”瑶瑶扯了扯欣赏宋时祺表情的顾流,“六哥哥帮我转过去。”
顾流把画架转过去,米白色的画纸上画了两个半身像,流畅的墨水线条,勾勒着长发温柔的邰霏和顶着炸毛的宋时祺。
宋时祺像是不满,指着画问瑶瑶:“为什么姐姐那么好看,为什么我是刺猬头?”
瑶瑶咧着嘴:“因为哥哥刚刚就是这样的,像山上受欺负了抱着身子的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