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邰霏和宋时祺从晚上八点起,在邮箱里展开了一场拉锯。
根据宋时祺回复的话语,江黛从专业的角度分析了十几种宋时祺可能会在今天“对峙”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态度。
但没有一种,和现在的情况重合。
邰霏也没有想到宋时祺会把“做背调”这种应该放在背后做的事情抬到桌面上来,当成是明面上谈判的筹码。
“那宋先生查到什么了?”邰霏镇定地和宋时祺拉扯着,绝不漏一丝怯,“如果你在意背调的结果,今天我们俩应该见不到面。”
宋时祺拖着“嗯”音,也把邰霏看了一半的文件合上:“所以,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句话充满着歧义。
什么真的假的,是指那场离谱被构陷的抄袭还是在探Toffee和邰霏的虚实?
邰霏松开自己摸着简历的手,搅拌了一下面前的咖啡:“宋先生指的是?”
他思索了一下,想了个最温柔的说法:“你背井离乡的原因?”
“我说是假的,你相信吗?”
“我相信。”
宋时祺说着,拿过邰霏的简历转向自己,然后安静地翻了几页,看到了一些昨天都看见过的信息。
比如她的成绩很优秀,是专业内名列前茅的优等生。
再比如她在国内被认可的成绩,一些设计作品的照片。
还有,就是她出国之后参与Toffee作品,那些似有若无的存在证明。
邰霏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
“你说假的就是假的?”
“不信。”
或许他说这样的话都能让她稍微能反应上来一点,可他说的是“我相信”。
太久没听见这句“我相信”了。
咖啡厅里这个时间段还挺空闲,几个来去匆忙的外卖员叫嚷着订单来了又走,只余下悠扬的大提琴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邰霏翻开面前被宋时祺合上的文件看的心不在焉。
宋时祺会抓到她简历里的一些东西来问她,她答了也就算过去了,然后等她把厚厚的文件翻到最底,宋时祺还停留在她那份简历最后那几页设计思路的部分。
四月份的天气也算得上阴晴不定,早上下了点雨,现在天阴阴的。
咖啡厅的顶灯罩着棕咖色的灯罩,撒着淡淡的暖光,宋时祺就这么被顶灯镀了一层淡金色。
顺着毛的大男孩,却顶着张锐利精明的脸,格格不入地一脸严肃看着文件。
邰霏认识的男性不多,甚至只局限于导师工作室里的师兄弟,或者再算上那个买家和一直帮助她的那个人。
前者大多少颜缺德,后者都知之甚少,还不能做出评价。
但宋时祺。
她很难评。
他太矛盾了。
至少昨天和今天的几次交锋,都让邰霏有种他“心机狼披着奶狗皮”的感觉,可是狼的部分又实在潜藏的好,完全不漏一丝马脚。
额,狼脚。
“邰小姐?”
宋时祺敛了刚刚的锋芒,伸手在邰霏眼前晃了晃。
邰霏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在。”
“刚刚,是看我看入迷了?”
“……可能是吧。”邰霏眨眨眼半真半假地接招,把宋时祺的项目文件推了回去,“但是,我觉得我胜任不了这次的场设。”
“为什么?”宋时祺追问,“你的方案做得很仔细,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胜任。”
“不是所有人都是宋先生,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相信我的。”
邰霏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拒绝,明明这真的是她能够东山再起的最好的机会。
昨晚,她和江黛分析了市场上所有能快速打开知名度的方式,可都没有大型公益活动的投收比来的让人心动。
一个品牌安生立命靠的其实就是形象,而公益,无疑是最能树立的。
但矛盾的是邰霏这个人有设计污点,形象本来就差。
如果她一个人,那她完全可以赌,拿出一系列自己原创的证明,然后斗争到底。
可是宋时祺说相信她,她就不能赌自己的“污名”会不会给这场公益活动带来负面影响。
因为这个“赌”的结果,是肯定的。
她已经不是涉世未深的小白了,她会权衡利弊,做好每一条路的万全之策,会和自己的盟友将心比心。
所以这条船无论多大,多诱人,她都不能上。
但她看见宋时祺摇头:“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爱死抓着别人的过去不放的,人是要向前走的,难道不是吗?”
他的手指细长但有力,带着他本人的意愿,坚定地把文件重新推回邰霏面前,“公益的意义在于帮助有需要的人,微岛是被苔藓作品里‘微小而坚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