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棠眨眨眼,一本正经道:“可是,县令大人有给我奖赏呀。”
“那可是大功一件,区区十贯钱算什么。”自称张三郎的男子摇头惋惜道,“可惜,太可惜了。”
“若非被占了首功,就是可以让你们一家不需要再辛苦种地的大功劳。”
程天禄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疑惑之色,“此话怎讲?我妹妹只是想出两样农具而已。”
“这位少年郎也是程家人?”张三郎似是才注意到这点,“可曾读过书?”
陈天禄回道:“识得些字。”
“那就更不应该了。”
张四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可知打谷机的名气已经传到临安府?不日就会传进京城,连皇帝陛下都有可能会知晓。”
“上达天听,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遇。”
应寒忍着笑,用手肘捅了捅罗合,眼神询问道:跟这人比起来,我的演技好多了吧?
罗合观察半晌,确定对方是冲着程家兄妹来的,且随从的气息步伐与普通人无异,就懒得再看他们演什么戏。
他本是做完任务后,顺道路过看下应寒留守关凌村的情况,怕她太过无聊。
没想到在老程家的影响下,应寒别的没长进,说起种地已经头头是道。
“皇帝陛下知道了,会让我当郡主吗?”程小棠憧憬道。
张三郎说得口干舌燥,正要喝点水润嗓子,差点没被语出惊人的程小棠吓死,剧烈的咳嗽起来。
“童言无忌。”程天禄温和道,“还请各位莫要当真。”
张三郎瞪着程小棠,确定这就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土娃。连京城都没去过,居然妄想想当从一品郡主?
也不怕闪了舌头!
走了这么远的路,还特意避开人群爬到荒山上,张三郎再气也得耐着性子继续伪装,“小姑娘,郡主可不是闹着玩的。”
“本朝获封的郡主,要么是王爷嫡女,要么是朝廷重臣的千金。”
程小棠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那算啦,我不要那个功劳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就算当不了郡主,还可以做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小姐啊。”张四郎听得脑仁疼,这都什么跟什么。
说这孩子傻吧,说话间还能蹦出个典故,虽然是乱用一气。
程小棠对成为富家千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已经有十贯钱了,功劳还是给随大人吧。”
张四郎感觉没法聊下去了,他的三个子女都是交由妻子管教,从没哄过孩子,一时无法理解程小棠这么跳脱的思路。
郡主跟十贯钱差别有多大,你这个小丫头真的懂吗?
张四郎额角青筋直跳,努力保持镇定地转向边上的少年。看年纪,应该就是那位拜在临江书院袁山长门下的程天禄。
“几位有所不知,当今圣上关心民生,尤其看重可以改善农桑的人才。”
“前年陇西有一男子献上改良后的播种农具,就破格被封为九品主事,赏百两黄金。”
“只一件农具,就从贫农一跃成为家底丰厚的官吏,令人艳羡不已。”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只要不是傻的,就该明白崔云桓那厮占了多大便宜吧!
赶紧回想起来,他是怎么欺骗诱哄你们的。
张四郎说完,下意识想拍一拍衣摆,才发现自己穿的不是长衫而是短打,心里越发不痛快起来。
这粗糙的麻布,被汗水浸湿后,格外扎人。
要不是受人所托,他才不会遭这份罪,跟两个乡下孩子费这么多口舌。
正如张四郎预期的那样,程天禄闻言后深思半晌,露出了喜色。
“棠宝听到了吗?只要继续努力,你还是有机会被封为郡主的。”程天禄轻揉妹妹的头,温声安慰道。
“嗯,那我要再多看书学习。”程小棠一扫失落,积极地握紧小拳头。
张四郎险些呕出一口老血,身边的心腹看不下去,挺身而出,“都说了当不上郡主,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此人长得五大三粗,声如洪钟,气势很是凶悍。
演得正欢的程小棠被吓得抖了一下,程天禄立即将她抱起来,冷冷地盯着张四郎一行人。
看热闹的应寒脸色一变,瞬间做好了攻击准备。
“陈实!”
张四郎冷喝一声,“我让你说话了吗?退下!”
再转向目露警惕的程天禄和用后脑勺对着他的小丫头,张四郎深感这次选择来找程小棠是个错误的选择。
孩子是容易套话,但不懂事啊。
而且他也没想到程小棠年纪真的这么小,就算问出了关键信息,也不方便作证。
“抱歉,下人不太会说话,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张四郎不想再耽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