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听说隔壁的魏公子已经能起身了,像是好的差不多了。”
“不用管他,让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阿昭一边说着话,一边描着眉。
“其实姑娘眉本来就浓,描不描都是一样的,姑娘还非得把眉毛往上挑,显得都不活泼了。”槐花看着阿昭描的眉毛不由感叹。
“傻槐花,出门在外不能让人觉得好欺负,你姑娘气势就没有,只能靠妆面填充一下了。”
阿昭描完眉,戴了耳环,拿上帕子,起身出门了。槐花正给阿昭整理床铺,一扭头看见阿昭出去了,正要喊,就看见自家姑娘去了对面房间,槐花噔时觉得,姑娘这是对思春了?怎么近几日频频去魏公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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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子,能下床了?这是好事。”
淳安正在读《新语》,见阿昭来,立刻合了书本下床见礼。
“见过姑娘。身子已然是大好了,只是我一时间联系不上和我一起出来的奴仆,可否容我在这里再小住几日?姑娘放心,我绝不会白吃白喝在这里,我可为姑娘做些活,姑娘只需给我一顿饭,一个住处便好。”
阿昭团扇微微罩面,看着眼前公子,只心中暗叹,美则美矣,他与她终究不同,少女可以怀春,却不能为了一个男子什么都不要了。
“可以,那劳烦公子,可否教一教我绣楼里的小女童?他们尚不识字,正是心智开拓的年纪。”
“可以,多谢姑娘愿意收留我,来日定当报答。”淳安心定了下来,已然有了盘算,既然这明姑娘要回京,是不是到时候可以一起跟着走…
“公子不比挂怀,若真要感激我,便来日救治天下百姓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过举手之劳,实不必如此放心上。”阿昭说完这话也不等淳安回话,兀自出了屋门了。
淳安抱拳站了一会,只觉这明姑娘真不是一般人物,若说她提防,可这日之后却也没有再试探自己;可若说她端庄,有时候却有些失礼。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嫡女,不过,再好,也不是他该肖像的,何况人家只是救他一命,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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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抚州来了信,说是老爷升迁,要回京任命了,老爷特令人来给姑娘报信,说下月十五派人来接姑娘回京,准备给姑娘商议婚事。”崔妈妈看了信,赶紧来报。
“知道了,你让人回了信送过去吧。”阿昭正在绣房绣着王大小姐要的褙子,心中毫无波澜,毕竟意料之中的事情。阿昭忽觉烦躁不已,越绣越心烦。
“灵芝,拿上褙子,随我去趟云锦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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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安刚教完书,正是在绣楼散步的时候,今早来教书时便惹的不少小绣娘芳心暗许,先下他见廊下没人,便想出来散散步喘口气,他可不想再被扔帕子了…
刚顺着墙边溜达着,便听这屋里一阵清脆女声,宛若云间月一般,淳安不由得从窗户向里看去,只见女子白玉柔荑,润如羊脂。云顶髫上梅花白玉簪衬得女子温柔小巧,高高脖颈下…
淳安突然回过神,心中暗叫自己失礼,怎么受了伤以后越发没有规矩…真是该打,回过头再看,却见女子正挂着一褙子,堂下坐着一众绣女,正在听女子讲解,时不时还有几声问题。淳安本无心插柳,却不想在这里碰上了明姑娘,在窗户外听了许久,只觉这明姑娘真是天仙一般人物,人美心善,方听那些女童说,是明姑娘可怜她们孤苦无依收了她们,教她们女红,告诉她们女子在世间有一项手艺,到哪里都不愁没饭吃。听说若是男童,有天资便送去书院读书,没天资的留在院里,学做小厮,侍卫,都好,总之不能让孩子流落街头。
只这般女子,淳安再三感叹世道,他哪里有脸面追求人家,这般女子,淳安不由自卑起来,庶子身份如何相配?只再三叹口气,只盼三皇子殿下能改变世道,如此,他抑或天下千千万如他一般的人,或都得救了,他们这些庶子,过的竟连平民家的老百姓都不如,真是可悲可笑。
阿昭讲了半晌觉得口渴,喝了一盏茶的功夫,抬头看窗外忽瞥见一衣角,瞧着像男子服饰,开始觉得应该是哪个小厮,可又想起来府里小厮不是这般颜色,倒是魏公子…一贯爱穿这种苍色袍子…
不及细想,阿昭还要和余下一些技艺高超绣娘继续讨论这褙子花样,设计,版型问题,想来可能是教书累了途径这里,便也没管,又和绣娘门讨论了起来。
淳安躲着屋里的人,好在屋里的人没人发现他,知晓自己此番越礼了,赶忙离开,又回屋教书去了。
这会进了课堂,该是教书的时候了,淳安进了学堂,见一众幼童都已经做好准备上课了,不由得心中甚慰,百姓如何?寒门如何?不都是活生生的人?只要是读出见解,于国有利,又有何不能站在朝堂?
思及此,淳安拿起桌上的竹简,开始了他简短的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