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
“小玉,醒醒。”
就在徐琦以为自己要被彻底拖入幽深的水底时,一双手牢牢抓住了她,对她说道:“别怕。”
她突然觉得无比安心,她握着那双手,身上冰冷的水迹亦在渐渐消散,那一瞬间,她想,只要太阳出来,她就不冷了。
她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叶致淮,她身体微微颤抖,那是从内而外渗透的寒冷,似是要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她勉强扯了个笑说道:“今夜的江风好冷啊。”
点点烛光下,叶致淮的脸上染上一层暖意,他为徐琦轻轻掖上背角,说道:“睡吧,等今夜过去,就暖起来了。”
徐琦不肯闭上眼:“可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掉进水里,我掉下去,就上不来的。”
“怎么会,我会拉住你的,”叶致淮没有不耐烦,一个人的恐惧总归是有原因的,他不会逼徐琦去说,却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他起身打开了船舱的窗户,外面是繁星满天,千里澄江如白练,一路蜿蜒流淌,看不见尽头。
月辉照耀着他的侧脸,他指着窗外说道:“小玉,等一切事了,你我,还有林兄和邱姑娘,咱们一起泛舟湖上,看彩舟云淡,星河鹭起,那是何等快活。”
徐琦顺着他的话语,畅想起来,身上寒意似乎也减轻了不少,她低声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好希望,那一日快点到来。
她渐渐闭上双眼,梦里不再是江水的刺骨凛冽,她梦到有双温暖的手将她托起,对她说道:“往前走,往前的路是坦途大道,毋需畏惧。”
徐琦下船时,还有些不习惯,只觉得踩在地上,犹如踩在云端,飘飘忽忽地落不到实地,林玠早就像只野猴子似得窜了出去,这几日活动的地方,不过方寸之内,他心思早就野得不像话。
连邱逸仙都觉得如释重负,坐了几日的船,虽说水光山色风景颇好,看久了也觉得千篇一律。
“阿琦,叶公子,咱们这就前去天音寺吗?”邱逸仙问道。
“宜早不宜晚,还是赶紧动身,”叶致淮说道。
三人动身,默契地对视一眼,齐齐没有叫在大街中央忙着撒欢的林玠,他们走了一会儿,才听见身后传来喊声:“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好歹等等我啊。”
徐琦笑着望向身后急急追赶来的林玠,大声说道:“咱们比比,谁先到天音寺,最后一个到的人请吃饭。”
“我同意。”
“我也同意。”
邱逸仙和叶致淮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却听落在最后的林玠气急败坏地说道:“我是入了盗匪窝了不成,哪有这强买强卖的道理,不比不比。”
他嘴上说着不比,脚上却跑得虎虎生威,借力飞跃一个不曾落下,他一把抓向徐琦的后领,可徐琦就像背后生了眼睛一般,一个游龙转凤就避了过去,笑嘻嘻地将叶致淮推向了他:“就知道你要来这一招。”
“逸仙,咱们走,”徐琦得意地朝邱逸仙挑挑眉说道,“这就叫坐山观虎斗。”
叶致淮被徐琦推到林玠处后,顺势而为,与林玠缠斗起来,林玠想走,他偏要拦着。
邱逸仙看着身后纠缠不清的两人,笑着摇摇头说道:“看来今日破费的注定不是我们了。”
“叶兄,你做什么缠住我,去抓阿琦啊,”林玠急得很,却被叶致淮缠住,脱不了身。
叶致淮脸上亦是无奈:“林兄,若是小玉输了,破费的还不是我吗?”
林玠无语凝噎,让徐琦出钱,她纵使有心,也是无力。
她的兜恐怕比脸还干净。
四人你追我赶,最后还是林玠落在了最后,他叹着气道:“罢了罢了,你们联手对付我,我认输还不成吗?”
徐琦在叶致淮背后探出头来,她捂着嘴,可一双笑眼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她与叶致淮极为默契地击了个掌,开怀地说道:“干得好。”
林玠怔了一瞬,他很少看见徐琦笑得这样全无顾忌,在凌云派中,她看似端庄持重,可林玠总觉得她心里装着许多事情。
他没有戳破徐琦此时与往日的不同,只能装作无奈道:“师兄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阿琦你这般喜形于色,还以为往日里师兄怎么欺负你了。”
“那便好,既然林公子都这么说了,等下点菜那我也不客气了,”邱逸仙在一旁煞有介事地说道,她一双杏眼里亦是笑意满满,也跟着一起打趣起了林玠。
“逸仙,怎么连你也……”林玠不去说邱逸仙,反倒指向了徐琦,“往里日逸仙多好一人,偏生你耳濡目染的,倒将她带的与你一般促狭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师兄,你今日才知道吗?”
一行四人打打闹闹,很快到了天音寺。
天音寺是饱经风霜的名刹,往来香客人影憧憧,山门之内,香火旺盛,整座庙内,都弥漫着淡淡的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