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琦一人漫步在山野中,脚下是红澄澄的泥块,昨日下雨后泥还未干透,只是她走过却如履平地,对于平常人会烦恼的事情,对她却无甚影响。
她还是很喜欢这样的节气,雨后那阴沉沉的天气给了她不少安全感。
距离她出师门已有三月有余,她不急着回去,想多在外头走走,倒也不是她师门清苦,她耐不住寂寞。
相反她所在凌云派乃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门派之一,平日里也算是衣食无缺,生活富足。
她身为凌云派掌门师弟的唯一弟子自然更是过得风生水起,她武功不差,门下弟子对她还算敬重,也颇受师门器重。
按道理她得到的够多了,该满足了吧。
偏偏就只是按道理,比起在凌云派安于一隅,她更偏爱一人到处去看看这江湖。
徐琦看着周围荒凉的景色,渺无人烟,也不免自嘲:不晓得在坚持什么,不去过师门的好日子,却觉得这风餐露宿的日子自在。
她还想再拖着些时日再回凌云派,师门却频频催她回去,再过段日子就是武林大会,她也确实是得回去了。
她暗啧一声,不免有些烦躁,年年有这狗屁倒灶的大会,大家互相吹捧一番,比武又是点到为止,下重了手还怕伤了和气,想痛快打一场都不成。
她不愿去,碍于师门情面又不得不去,还有一个她心底也不想承认的隐秘心思,好像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催促着让她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年年都回去,但至今也没找到她为什么去那里。
后来她想明白了,反正都得去,有些问题注定是找不到答案的,那她便不找了。
赶了数日路,终于远远看到了凌云派矗立在山脚之下,光是外头看着便气势磅礴,无愧于它在江湖上的名头。
凌云派主峰虽是在山脚之下,可真要成为内门弟子,却是要先要爬完这山上直通天际的层层阶梯,才有资格真正入门内,因此这山上住着多是年纪小的内门弟子,平日没有允许不得轻易下山。
徐琦早已过了这个年纪,自是住在山脚下主峰。
她刚走近,就有人迎上来,是一外门弟子,看见她赶忙笑着说道:“大师姐,你回来了,真是赶了巧,今日林师兄也回来了,他还问起你呢。”
“不算巧,过段时间便是武林大会,他便是孙猴子,也逃不了掌门那五指山,算算日子也合该回来了,”徐琦摇摇头,还颇为认真地答复了他。
那外门弟子看徐琦那如古镜无波的神色,一时认不出徐琦是认真还是说笑,只好讪讪地笑笑,不敢接茬,内心不免腹诽:这逃不出的孙猴子如今瞧着可不止一只。
徐琦一想起林师兄就不免头疼,也不是这人有什么怪癖,而是此人过分热情,他一回来就要来寻她,美名其曰是关心师妹,实则是来她这里躲清净的。
只是他是清净了,自己却是不得安宁,想到接下来的日子耳边又要有几百只鸭子聒噪,就是她素来冷静也不免烦躁。
“阿琦,阿琦你回来啦,”她的身子猛地一僵,赶紧装成了瞎子和聋子,心无旁骛地赶路。
“阿琦,别走啊,是你林师兄啊,”她一听走得更快了,她走的不是平日里回院的路,还是遇到了这喋喋不休的鸭子。
她余光里青色身影一闪,便已经站在了她面前,和那喋喋不休的话语不同,眼前的人身长玉立,青色衣袍衬得他如一棵青竹,生的一副好皮相,闭上嘴的模样实在看不出聒噪本性。
只是一说话就露出了本性,俊朗星眸瞧着她似笑非笑说道:“阿琦,何时得了耳疾?”
“此刻,”徐琦面无表情说道,绕过他直接走开。
“阿琦,你就不想知道这些时日我在江湖经历了什么吗?”徐琦不想理他,闭口不言。
而有些人显然是不会看眼色,更是一个人都能搭起一个戏台的,有没有观众对他是无足轻重。
他一人自顾自高谈阔论,托他的福徐琦如今也学会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本事,她脸上仍旧是平淡的表情,心思却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阿琦,我同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听进去?”
林玠终于看出了徐琦的心不在焉,轻轻拍了拍徐琦的肩膀,倒也不在意她的敷衍,正色道:“阿琦,母亲这些日子一直在问你回来了没,等你收拾好就去看看她吧。”
林玠口中的母亲乃是掌门夫人,她平日唤她越姨,自她入门起越姨就一直对她悉心照料,便是林玠不说,她也是要去看望的,她点点头应道:“好,等我换身衣服就去。”
林玠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不光这衣服得换,装扮好后戴上别忘了你那些金银首饰。”
徐琦额角微疼,深吸一口气,这门派中她谁也不怕,唯独不知道该拿越姨怎么办才好。
越姨是神医谷的传人,外表瞧着是大家闺秀的娇弱,实则一手碧云簪使得出神入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