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沈衡还未待说什么,小厮已经通传回来,对他们比了个请的姿势。
沈府的宅子并不大,不过两进,难怪小厮传话这版快,但宅子虽小,其中竹林翠然,石桌上铺着棋盘,圆润的石子路弯绕着小径,一旁还种着满墙雪白的蔷薇花,十分的雅致温馨。
一个白纱布衣的清雅身影正坐在石桌旁,淡淡地看着蔷薇花出神。
雪白的发带与白衣被风吹的轻轻扬起,簌簌的蔷薇花落在他的身上,在竹下绕着他翩飞起舞。
姜朝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修竹君子花中仙。
沈蕴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起身转过来朝他们温雅一笑,蔷薇的花瓣拂过他的墨发衣衫,恍然有种离世的超脱。
待他的目光划过据说有隐疾的“夫君”,停顿在姜朝的脸上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还有一丝慰然。
“姑娘安好,幸而幸然。”
他的声音依然如流水一般舒缓温柔。
姜朝颔首微微一礼:“公子大义。”
“不知可还有在下能帮的上忙的?”他眸中清亮莹然,微微一笑如同弯月。
姜朝错开了他的眼睛,有些自惭形秽。
她确是来打秋风的。
不料却被他一眼看穿。
他们冒用郑家的令牌进城,一旦出了差错被发现,恐将面临灭顶之灾。
所以他们不得不谨小慎微,遵守城中法度,不管是否合理。
可百余人所需的粮种和驱虫药不是一笔小数目,想要短时间内获得谈何容易。
所以她想到了他。
那个当日在城门外帮助了他们这群难民的人。
甚至还隐隐想过他若不允的各种手段。
所以说,久庆说的没错,好人自有好人的磋磨。
如果当日他没有帮助他们这群难民,她也不会想到他并找上门来。
如今郑节度使为了维护自己的官声民心,有意将难民们污名化为山匪,在这个节骨眼上沈蕴帮助他们被发现了,是否也难逃连座。
姜朝没有把握。
“如果你不愿意帮助我们,我立刻就走。”姜朝澄澈的眼眸直直地望过去,里面有坚决也有希冀。
沈蕴清浅一笑:“不妨先说说。”
“我们找到了一处落脚的地方,但是食物不够,我们需要一批粮种,还需要一批驱虫药......”姜朝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院中陷入了沉默,气氛有些凝滞。
良久,沈蕴沉吟道:“驱虫药倒好说,过几日两位便可来取。只是如今兵乱四起,粮草的采购是极为严控的事,若有人大批采购,必会引起官府注意。”
“蕴也有想要守护的家人,恕蕴不能同意。”
姜朝讷讷地点了点头,取下身上的包袱走过去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几个精巧的小玩意儿,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机械鸟,一簇木制蔷薇花,一支雕刻精巧的发簪......
零零散散铺了一桌。
“我知晓沈公子有一心上人,喜爱蔷薇花,便做了这些小玩意儿。飞莺十分小巧,不仅可随身携带,还可日行千里不知疲倦,且外形不过小儿玩具即便被看到也不易发现其中夹层的字条,很适合传递一些嗯......隐私的话。蔷薇花每一片叶脉花朵都可随着敲击的力道摆出不同的姿势,熟悉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让蔷薇花摆出想要的模样。这只发簪表面精美,内里其实是一道机关,可以连续发射三枚长针,可用来自保。小女子别无长物,只能用这些手艺来回报公子一二。”姜朝一一打开机巧解释其用法。
她的眼眸如溪水般明透,在竹林花朵中,显得无害而坚韧。里面并没有被拒绝的怨恨和前路无望的凄绝强求,只有纯净的感激。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澄澈的艳红霞光一抹抹在天边横斜,他们赶在昼刻尽时,六百下“闭门鼓”的最后一声鼓槌落下出了城门。
沈飞已经在城门外等候。
据说是酒醒后的久庆听说了他的银钱被偷的话,替他付了账。他这才避免留在店中以工抵债的命运。
“你是如何得知他有心上人的?”
夜色中,沈衡走在姜朝的前方,靠着洒落的依稀月色向山上走着。
姜朝跟在他身后走他走过的路,回道:“那日城门外,我离他离的近,闻到一股很浓的蔷薇花的味道。蔷薇花的花期自卯月底至长月,那个时候家养的蔷薇花还没有开放,只有野外才有因为日照的充足、土地的肥沃而完全盛开的蔷薇,那时我便猜想他一定有个很爱的心上人,让他愿意不辞辛劳去城外的某座山上采下那束蔷薇讨她欢心。”
“直到今日,我也是看到他望着满院子蔷薇怅然神伤的模样方才确定。或许两人还因为各种原因不得相守。”姜朝叹了一口气道。
“所以你仅凭一抹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