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庄里的事统统交代给小雁儿她们,带上慕云派給她的两名护卫,甄蓁轻衣简行,日夜兼程,终于在浑身散架之前找到了祁寒。路上她一直悬着心,他受的伤可重?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当初他在暗夜里昏迷不醒的样子。那时她并不觉得如何,如今反倒禁不得细想。
结果一见面,那男人中气十足的朝她吼道,“你那是个什么鬼样子!”
“你呢?又是什么鬼样子?!”她不甘示弱的吼回去,揉了揉一路在马背上颠得生疼的屁股!
祁寒面色煞白,精神虽然还好,一看就是失了不少的血,步伐虚浮。教他受点罪才好呢!甄蓁心里想着,仍是上前撑住他的胳膊。
“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剪了。”
“谁告诉你——”
“你管不着!”
“你跑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死透了没有!别耽误我改嫁。”
对上那双含嗔带怨的眼眸,祁寒的火气又憋了回去,眉毛拧作一团,“胡说八道。”几个手下见状知趣的回避了。他叹了口气,干脆将体重依在她身上,嗅着颈间熟悉的味道。不是...不想念的...
“明天叫他们先送你回去。我这里还不安全...”刚料理了一件棘手的差事,说不清是否还有仇家会寻来。只有把她放在山庄里,由慕云和东霆守着,他才放心。
“你休想!”甄蓁才不可能乖乖听话!她早就想好了。这一趟出来除了要照料他的伤,也打算考察一下外面的市场。看看能否收购一些酒肆茶楼布庄什么的,将寒山庄园的业务和资产调整调整——总不能一辈子靠搏命挣钱。
“祁大哥,你的药我煎好了...”门扉推开,探进来个怯生生的姑娘,捧着一碗热腾腾黑黝黝的药汁,摆在桌上。
甄蓁打量几眼,忍不住哼道,“怪不得不乐意我来,原来又是有小姑娘需要护送。”话里带着毫不遮掩的醋意,若是往常,祁寒一定会瞪她两眼,可现下气氛却变得有些微妙。他没有立即否认,那姑娘则一下子红透了脸,手指绞在一起。纵使甄蓁只是玩笑,现在也察觉出几分不对,“怎么了?”
祁寒的唇抿得极紧,加上苍白的脸色,严肃得有些郑重。那小姑娘低着头,余光却频频偷瞄过来。
“舒儿你先出去。”祁寒在榻上坐定,一脸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等那姑娘回避,甄蓁拉了张凳子,在他对面落座。
“她叔叔死了,”祁寒斟酌着开口,“死在...我的手上。”
甄蓁下意识看向他肩上的新伤,挑着眉等他继续。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里头的事一两句说不清,但是我答应了她叔叔,要为她负责。”
负责?怎么负责?甄蓁有不好的预感,但是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祁寒抹了把脸,并不想回忆太多。“她叔叔并非大奸大恶,他的死是我的疏忽。他临去时...把这姑娘托付给我,我没法拒绝。”
“那你打算怎么做?”她语调异常的冷静,纵使心已经开始一点点下沉,“带她回山庄?给她找人家?”
“甄蓁...”他强迫自己望进她的眼睛,“我在她叔叔面前发了誓,答应...要给她一个归宿。”
她的眼里浮起不解,“什么叫归宿?”
“我会...娶她,但不代表对她会有感情,只是个名分而已。你始终是我惟一的妻子!”
她继续摇头,“我还是不明白。你要照应这姑娘,有无数种方法,何需非要娶她?”
祁寒把头转向一边,颇为无奈,“我也不想!但当时来不及。”当时那男人仅吊着一口气,等着他一句肯或不肯。他真的拒绝不了,只能点头应下!
“你娶了她,把她摆在家里,一辈子没有一个正常的婚姻,就算对得起她叔叔?”甄蓁失笑,这人,脑子里漂拖鞋吗?是不是该在他脑袋上也扎个窟窿,把水控一控。“你先养伤吧,人我来劝。”说着就要按他躺下。
祁寒一把捉住她的手,“可是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明白吗?我既已发过誓...便反悔不了了。”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亏自己巴巴的赶过来照顾他,结果这男人一见面就宣告,要给她娶个小老婆回来!甄蓁忍不住冷笑,“你既然把我当妻子,这事是你一人说得算的吗?要不赶明儿我也搭救个小白脸,也弄回家来大家一起过个热闹?”
“胡闹!”
“你也知道这是胡闹!那凭什么还背着我胡闹!”
“我没有背着你!我答应过...绝不隐瞒你。”
好一个绝不隐瞒!她想起当初二人洞房完的不欢而散,她是说过:“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你想娶的人,别瞒我。”原来他就是这么理解的,真叫人能气背过气去!甄蓁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反观祁寒,脸色比刚才还要差上几分,只怕再吵两句,人就能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