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只剩一周就要期末考了。
那盘后弦的磁带被她听了太多遍,播放时会有轻微的卡顿。从《单车恋人》《西厢》到《昆明湖》,专辑里的每一首歌的歌词她都抄在了本子上,每到周末总会拿出来跟着磁带哼唱。
付蔓仍跟她同桌,对她的态度跟之前一样不冷不热。似乎是上一次在球场被卓亦当面拒绝的打击太大,她最近都恹恹的,连去一班的次数都少了。
苏辞晚忙着期末复习,也没怎么在意她。她以为付蔓暂时歇了对卓亦的心思,心底不免松了口气,直到周三的晚上,宿舍的女孩们熄灯后夜聊时,苏辞晚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你们知道吗,付蔓这几天要跟卓亦告白,听说情书都写好了。”
“真的假的?”最近周莎一心扑在复习上,消息没那么灵通,听到室友的分享,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多么劲爆的八卦。
“你看到她写情书了?”
“辞晚,你不是跟付蔓同桌吗?你没看到?”最开始说话的女生开口。
苏辞晚微微一愣,她猛地想起,昨天晚自习,她无意中瞥见付蔓桌肚里有个淡蓝色的信封,只是她当时以为那是哪个男生送给付蔓的情书,并没有多想。
“好像……有……”她嗓音艰涩。
“这就对了,期末考完就要放寒假了,半个多月见不到校草,付蔓肯定心急了,想速战速决。”
“她之前不是在球场送水给卓亦被拒绝了嘛,我看她这次也够呛。”周莎道。
“那可说不定,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说不定卓亦之前就是矜持一下,其实早就对付蔓动心了呢。你看全校那么多女生,卓亦又正眼看过谁?我觉得付蔓有戏。”
另一个人道:“要是付蔓都追不上卓亦,其他人更没希望了吧,诶。”
宿舍里忽然一阵沉默,在这难捱的寂静中,苏辞晚感到自己心脏发紧,像是风干后皱缩的果核。
那样耀眼的天之骄子,的确不是普通人可以肖想的。她忽然庆幸自己对他的心思从来都隐藏得很好,不曾泄露半分。
周五,最后一节班会课结束,苏辞晚所在的小组留下来值日。
付蔓不见踪影,小组其他人拿这个大小姐也没办法,帮她打扫了清洁区。同组的刘铮颇有怨言,拖地时那手里长长的拖把恨不得甩到天上去。
“最烦没有责任心的人了!!”
苏辞晚没理会他的怨声载道,她把黑板和讲桌都清理干净,把抹布丢进盆里,去了阳台换水。洗手池在走廊的尽头,她穿过放学后空空荡荡的班级,走到了洗手池前。
一楼的阳台不高,往外可以清晰地看见教学楼后面的状元湖和桃树林。
苏辞晚放水洗着抹布,目光无意地对面的湖边扫了一眼,视线忽地一顿。
湖心的八角亭中,站着两个身影。
男生穿着米色高领毛衣,黑色羽绒服,同色的牛仔长裤,单肩背着书包。而他对面的女孩穿了件浅蓝色的毛衣,白色针织裙,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正羞怯地看着他。
除了卓亦和付蔓,还能有谁?
水已经溢出了盆面,苏辞晚握着冰冷的抹布,却浑然不觉,仍怔怔地盯着湖心的八角亭。在桃树的掩映下,那两个身影隔了些距离,并不分明,她只看得到他们在说话,却无法识别他们都说了什么。
付蔓应该在告白吧,卓亦会答应她吗……付蔓能把他单独约出来,说明她在卓亦心底,应该也是不一样的吧……
苏辞晚自虐般站在原地,紧紧盯着湖心亭的那两个身影。
她看到付蔓言笑晏晏地走近卓亦,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像在拥抱,她心脏瞬间一阵紧缩,强烈的窒息感让她不得不垂下眼,不愿面对那一幕。
然而,当她再睁开眼睛,湖心亭却只剩付蔓一个人的身影。她蹲在冷风中,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哭。
苏辞晚以为自己会感到庆幸或隐秘的窃喜,但这一刻,她却只体会到了兔死狐悲般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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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亭里冷风呼啸。
付蔓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她哭得妆都花透了,仍想不明白卓亦怎么会那样绝情。她递出去的情书收都不收,甚至还冷着脸让自己以后再也不要找他。
无数男生为她痴迷,可偏偏卓亦却冷心冷情,丝毫不被他打动。一次又一次地受挫,终于击垮了她的自尊,让她心底只剩委屈和绝望。
她想不通,她到底是哪里还不够好,为什么卓亦不能喜欢她?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流下,滴在冰冷的水泥砖面上。模糊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的棉靴。
付蔓肩膀一颤,抬头看向来人,瞬间变了脸色。
“你来干嘛?看我笑话的?”
她眼底含着泪,语调仍然讽刺而倔强。
苏辞晚轻垂眼睫,从兜里拿了包纸巾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