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妈妈,有人愿意捐献眼角膜给痒痒了。”
“真的?万医生,你能告诉我们那个好心人是谁吗?我得当面去感谢他的大恩大德!”
“这是医院的规矩,也是法律明文规定,不能透露任何捐赠者与受赠者的信息。”
穿着白大褂的谢京台俯身默默恩养的脑袋,“痒痒,过几天眼睛好了,就可以画画了,高兴吗?”
……
华国有条法规明确表示,器官捐献者本人或其家人,是不可以指定将器官捐献给某位特定人士的。
根据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指定的分配原则,所有捐献者器官必须通过华国人体器官分配与共享计算机系统来分配。
恩烈带恩养去了景城区警局。
“你自己看看妈的供词记录,看她原话是怎么说的。”
【万京台医生向我索要一笔巨款,说钱到账后才会安排医院里一名乳腺癌末期的女性患者的眼角膜,移植给我女儿……】
……
那天,妈妈带她走了一层又一层楼梯。
她好累,手心里全是汗,妈妈依然紧紧牵着她的手一步一台阶地往上爬。
她们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似乎很高很高,风很大很大。
“小养,妈妈做错事了,要去接受惩罚了。”
“妈妈做错了什么?会被打手心吗?”
“我撒谎了,诬陷了一个好人……”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慢很累也很轻。
“什么叫诬陷啊?妈妈,老师说过,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只要妈妈改正错误了,也可以继续当一个好妈妈呀!”
“……我、我不配……”妈妈的声音忽然发尖,像动物哀鸣般的哭泣,“我不仅没有保护好你,还对好心人恩将仇报……我没有良心,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妈妈,妈妈你在说什么呀?这里风好大,我害怕,我们快点下去吧!”
小小的她不谙世事,只没由来地感到不安。她摇晃着妈妈的手,摇晃着摇晃着……
妈妈却在自顾自地说:“下去……是啊,该下去了,该下去接受惩罚了……”
突然之间,她的小手里空了。
妈妈的大手消失了。
“妈妈你去哪?妈妈?”
她眼睛缠着纱布什么也看不见,手到处摸着都摸不着妈妈。
“快来人呐——救命啊——有人跳…”
很远很远的一个声音从底下传上来,她没来得及听完,就被人捂着耳朵抱进怀里。
“妈妈是你吗?”
“……”那个人沉默了好久才轻轻地应她,“对啊,我是妈妈。”
“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我……被风吹的,感冒了,感冒了声音就变了。走,我们回家去,小心你也被风吹感冒了。”
……
多年后,恩养才知道,那时抱她入怀的妈妈是她的阿姨。
她也意识到她经历过了什么。
恩养靠着墙壁缓缓跌坐下来,一边强压制又终于抑制不住地哭了。
她无声地低下头去,长发披散到胸前遮住了她的表情。
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是咱妈害了他,害他前途尽毁,他会恨我们恩家也是应该的,你不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一遍遍回忆自己被伤害的经历,对他来说就是还恩了。”
*
堂姐的眼角膜在恩养眼睛里。
那么温柔干净的一个人,神圣地死去了,她的东西理应在这个世上被保护得一尘不染。
谢京台就不允许恩养跟着他跌进泥潭。
他出狱后,就带着计划和野心正式进入谢氏集团。
从此十几年如一日地在管理集团事务,成天跟精打细算的商人们打交道。
交际应酬时的推诿、拉拢人心的花言巧语、竞争项目的算计……脑子简直时刻都在运转。
就是在梦里,都会梦见自己为了集团内最高的位子而背负着一座大山寸步难行。
这座大山就是他的牢狱之灾,让集团里的董事耻笑;
这座大山就是母亲的死,让他的父亲猜忌他是为了给母亲报仇,所以处处掣肘。
所有人都要朝他扔石头,不让他爬上山顶。
没关系,他们丢的石头都是一个个犯罪证据,收集到一起,他站在底下也可以朝高处投掷。
砸中一个掉下来一个,他踩着他们的尸体也能往上爬。
几个月前。
“就算有证据,我也不会公开的,我是你爸爸,我怎么忍心让你进监狱?”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谢逸说出这种话,谢京台都笑出了眼泪,“我他妈坐了3年牢是谁害的?我本本分分救死扶伤的时候,你背后轻飘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