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小学女生都不玩互扯头花了那套把戏了。
被他拽得歪头的白柳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用还带着笑意的眼睛偏过头看他。
木柯面色黝黑。
牧四诚冷静询问:“我现在说我不是故意的来得及吗?”
刘佳仪掏出手机:“我现在让我哥过来给他收尸来得及吗?”
木柯冷笑:“会员制的店,刘怀会被拦在店外,别费劲了,待会儿我直接叫车把尸体送去火化。”
白柳抬起胳膊,牧四诚赶紧撒手,吱哇乱叫着往后躲。唐二打把牧四诚直接拎回座位上坐好。
唐二打,训练时的刺儿头兵,工作时的幼儿园大班老师。
闹也闹够了,木柯点的热牛奶也送过来了,刘佳仪一边喝热饮,一边跟众人分享自己在学校里的生活——她那普通的校园生活对在场的除了唐二打以外的人来说都算得上新奇,因此几个人倒也听得很认真。
等到暮色四伏,刘佳仪的脸蛋也变得红扑扑——大概那杯被浪费的酒精饮料到底是被她咽下去一点,现在已经觉得困倦了。白柳伸手摸摸她困得一点一点的脑袋,唐二打起身:“我先送她回去吧。”
白柳伸手招呼侍者把唐二打和刘佳仪的外套拿来,侍者匆匆离开,白柳把刘佳仪抱到地上让她先站一会儿:“待会儿穿上外套再睡。”
刘佳仪困得倚着他的腿,像一小滩烂泥那样往下滑。
木柯也起身,他本打算把人送到门口,但是忽然有个电话打进来,他只好先说了一声就去远一点的地方接电话。
唐二打穿上外套,白柳还忙着给软得没骨头的小女孩套上袖子,两个人遂分工合作:一个负责托着小姑娘的腋下不让她躺倒,一个负责给她穿衣服,配合起来事情就好解决多了。把拉链拉到最上面之后,唐二打把小姑娘的帽子放下来,然后把她抱起来,跟白柳和牧四诚道个别就走了。
木柯还在接电话,只是远远地听着语气已经很不好。
白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摸了一下胳膊——天黑之后,窗边的温度好像也低了一点。他垂下头想再喝点酒暖和一下,却看到自己的酒杯边上放着个黑色的小盒子。
黑丝绒的缎面盒,规规矩矩的正方形,尺寸很小,正是白柳曾经最嗤之以鼻的包装:毫无实用性,能装下一个u盘就已经谢天谢地。
黑如鸦羽的睫毛颤了颤,白柳见过类似的包装盒,当然,最近的一次就在上个月——陆驿站鬼鬼祟祟地给他看自己准备好的求婚戒指和誓词,拿他练手一整晚,次日带着激动的心情和微哑的嗓子离开他的小公寓,前往工作地点和秘密求婚仪式的其他准备人员汇合。
陆驿站的那枚戒指也装在类似这样的盒子里。一颗璀璨的钻石——原谅他对钻石的品级和定价毫无概念,不过他看得出这块矿石耀眼又纯粹,价值应当也不菲,配得上陆驿站历经磨难也未曾动摇的真心。
白柳稍微转头,就看到了正背对着他晃着身体抖腿吹口哨,恨不得直接写个“这事儿跟我没关系”纸条贴在背上的牧四诚。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很素净的戒指,没有镶嵌什么宝石,经典的金箍造型,在灯光下折射出属于黄金的绚丽。他又看向牧四诚,修长的手指曲起,用骨节敲敲桌面。
高频抖动的牧四诚静止了。
过了两秒,他才嘟囔一句:“赔礼。”
白柳挑起眉毛。
牧四诚故意挺直的脊背也塌了下来,他慢吞吞地转过来,实在不想坦白自己偷皮筋的事儿,拿另一件事糊弄:“我……刚才喝多了,不该扯你头发。”
“嗯?”一声上扬的鼻音,显然是对这个说辞还有所怀疑,牧四诚的心几乎都要提起来,又听见对方轻笑一声:“行吧,那我收了。”
牧四诚这才松一口气,他悄悄转过头来看白柳的表情——神色如常,只是眼角眉梢都带着笑。他却不由得有点生气:幸好他没问,但是他怎么不多问问呢!显得为了这事儿纠结了一周的自己多像个傻逼!亏得自己还找了好多设计图参考,又跑去跟有经验的老金匠讨论了好一阵才定下这一款……白柳的手指尺寸还是跟点姐问出来的……
牧四诚又看他一眼,郁闷地抢过对方剩下的半杯酒一口闷掉。白柳正沉浸在白白得了一小块金子的喜悦里,完全不跟他计较半杯酒的小事。看他那副表情,说是在脑子里生成一个扯头发的价格表都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