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袁晴晴的建议之后,牧四诚陷入了沉思。他思考得实在太投入,以至于刘怀问了他三遍要不要帮他带饭,他都毫无反应,双眼无神地直视前方。刘怀没办法,只能自己去食堂吃饭,吃完回来推门一看:嚯,四哥还盘腿坐床上,姿势和他出门前一模一样。
刘怀问室友:“四哥咋了?”
室友耸肩:“不知道,你俩不是中午一起回来的吗?你不知道他咋了?”
刘怀只能也耸耸肩。
他是真不知道牧四诚出了啥事,一上午都魂不守舍的。他这哥们平时上课至少会装出一副在看书的样子,今天恨不得躺桌子底下玩手机。老师点名的时候要不是刘怀紧急把他从桌子底下扯出来,他期末补考的科目数起码加一。刘怀问了两句,牧四诚也不肯说,就模模糊糊地嘟囔“没啥事儿”。
刘怀只能叹气,既然牧四诚不愿意说,他就只能等对方想明白愿意开口的时候再听解释了。
而这场谈话的中心人物——牧四诚,他正在思考袁晴晴的建议。
小姑娘的原话是,可以通过赠送一件对方喜欢的礼物来增进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者说,作为赔礼。虽然牧四诚不知道她是从哪得出前半句话的结论的,但是这个建议还是很中肯的。
所以牧四诚正在思考要送白柳什么礼物用来道歉,并且越想表情越难看,就连平时跟他形影不离的刘怀此时都不敢贸然开口扰乱他的思绪。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此刻牧四诚的心情非常糟糕,他似乎正为什么生气。原因很简单:他思来想去,总觉得直接给钱白柳会高兴,并且忍不住为此越想越气——一气白柳真他妈是个守财奴,二气自己真想不到还能他妈的送点什么。
豪宅二层的落地窗前,衣着考究的小少爷倚着书柜,手里端着半满的酒杯。阳光照入澄澈的酒液,在实木地板上折射出一片晃动的琥珀色光泽。
这本该是个值得被印在时尚杂志封面的画面,但主人公的表情不耐到了极点,几乎可以从对方紧皱的眉头预示到,不超过三秒,这杯绝佳风味的饮品就会被泼洒到昂贵的地板,又或者是正喋喋不休的中年男人身上。
说个不停的中年人正是木家的管家,他奉命来劝少爷今晚出席聚会,好让老爷能对大众宣布新的继承人。只因上次聚会木柯就没参加,众人找了一晚上也没看见人影,逼得木先生在台上托辞犬子身体不适,下次再向各位致意——明明他两分钟前刚说木柯最近身体争气了些。
“少爷,宴会的请帖已经发出了,今晚无论如何请您务必到场。”管家苦口婆心,看见木柯不耐烦地抬手赶紧握着对方的胳膊往下压,“可别再说什么私生子的事儿了!那是您弟弟!他以后长大了只会辅佐您,不会和您争木家的东西。不论如何,老爷夫人最看重的还是您……”
木柯不胜其烦,管家这套话术完全照搬他那个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爹,看似情真意切实则处处是威胁。尽管之前他的确希望父亲能更看重自己,但当他发现还有个作为替代品的弟弟存在,他就毫无什么振兴家族的心思了。
既然已经放弃他,现在做出这副姿态又有什么意思?他看着难道像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都已经明明白白被抛弃了,都已经把替代品接回家里了,只因他身体好了一点,现在又说什么舐犊情深这种冠冕堂皇的屁话!
木柯气得不行,不过他的身体的确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如果是之前,这种程度的愤怒已经足以把他送进急诊。而现在,他虽然愤怒,却并没有失去身体的控制权。如果他愿意,甚至能抡圆了胳膊把管家抽翻在地。
幸而他并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人,也很清楚:就算他打伤了管家,奉命来劝他的下人还是会轻易填满这间屋子。
木柯不耐烦地把胳膊抽回来,正想找个理由溜走,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这下有十足的理由让管家闭嘴了,他按下接听键。
“喂,木柯。问你个事儿呗。”电话里传来牧四诚的声音,木柯挑挑眉。
这倒是个新鲜事,牧四诚很少私下里联系他。
“想赔礼道歉的话……送什么礼物比较好?”对面接着说了下去。
出于将自己从絮絮无边的唠叨中解脱出来的感激,木柯对这个智力不是很发达的上个世界线的队友多了几分耐心与柔情。那双几乎能做到照相机记忆的眼睛转了起来,像是在捕捉空气中什么飘忽不定的绒羽——他陷入思考时总是这个样子。
眼睛往左转,视线落到了角落里的珐琅彩扇形摆件上,湛蓝扇面上的仙鹤振翅欲飞,木柯想到了牧四诚的好哥们刘怀,按照记忆来看,想给刘怀送礼的话可以考虑电子产品,比如之前他送白柳的顶配外星人电脑,又或者是新款手机,总之这些东西都很好选;眼睛往右转,视线落在了管家愁苦又带着几分探究的脸上,木柯把视线挪开,他想起了刘怀的好妹妹刘佳仪,她和牧四诚的关系一向不错,尽管经常互损,但木柯已经理解了那也是关系好的一种表现。如果要送小女孩,衣服裙子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