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夜面前。
“求求汝!一定要救救吾家细辛,救救她!”
人在绝望时,总是会丧失理智,想要抓住一切救命稻草。仲乙见妻子这样,终是无奈长叹,没再阻止她。
周围的人也都看得心有戚戚焉,城中失踪的人口众多,其中也不乏失去亲人的人。
拾夜始终以扇遮面,让人也看不清她的表情。等妇人哭的快没力气时,她才悠悠说道:“三日内,我定然能将你女儿找回来。”
闻言,妇人愕然地抬头,双目死死地盯着拾夜,脸上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激动地问:“当真!”
拾夜不想再跟她说车轱辘话,转身回了旧宅,只轻飘飘留下了一句:“三日后见分晓。”
虽说答应了仲乙一家,三日内要把失踪的细辛找回来,但拾夜一点儿都不着急,她和少年在城里闲逛了一日后,第二天才上山去找人。
这座城几乎四面环山,拾夜想都没想,直接向着北面那片山林进发。
清晨的林间,弥漫着一层白纱似的薄雾。林中铺满枯枝落叶,由于前夜下过暴雨,水洼泥潭遍布,道路十分泥泞。
而且愈是深入山林,植被就越是茂密,渐渐的就连路也都没有了。拾夜和少年只好一边清理杂草灌木,一边趟出路来向山林深处走去。
走了许久,临近正午时,一条小溪出现在了二人面前。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拾夜扔了一片落叶进溪,叶片瞬间化入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年眸光一暗,冷声道:“这溪水有问题。”
“看见了,看见了~”拾夜笑得风轻云淡,戏谑的说道:“看来我的直觉挺准,没走错方向,那东西离这不远了。”
拾夜说着,抬头看向远处一片幽暗的密林。
少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一堆荆棘丛生的灌木丛后,一座矮小的山头矗立在前方。
二人越过小溪,来到一片荆棘牵绕的灌木丛前,少年问拾夜:“烧还是砍?”
“砍吧。”拾夜扫了一眼荆棘丛,漫不经心道:“烧的话太慢。”
少年闻言,二话不说抽出盘在腰间的软剑。似水般柔的剑刃,被少年甩出去,立刻伸长至数十丈,只一下就劈开一道两人宽的道路。
路的尽头,露出了那座矮小山头下的洞口。
那是一个很隐蔽的口洞,藏在茂密的荆棘灌木丛后,一般人很难发现。这个洞口本身就不大,只有半丈见方,茂密的荆棘灌木丛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挡住了洞口。
拾夜和少年来到洞口,斩断盘附在洞口的荆棘,清理开枯枝落石,便走进了这个阴森漆黑的洞穴。
洞穴通往地底深处,但洞口处,却依稀可以看到人为开凿的痕迹。
少年拿着夜明珠走在前面,拾夜扫了一眼洞内石壁上斧凿出的痕迹,大概猜出了这洞穴原来的用处。
她一边跟着少年慢慢往下走,一边暗暗计算这洞穴到底有多深。
二人大约向下走了三十余丈,四周石壁上也渐渐不再有人为凿刻的痕迹,洞口也变得越来越窄,堪堪只能容一人通过,而且是只能让身形瘦小的人通过,胖一点儿可能都不行。
终于在离地面百丈左右深的时候,路才算是不再往下延伸。
洞穴内怪石嶙峋,蜿蜒曲折,似是看不到尽头。拾夜和少年又横向往里走了几里,越往里走洞口就越来越大。当走到尽头时,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窟。
洞窟高约近十丈,仿佛一个地下宫殿。洞窟中央是一片水塘,涓涓细流正缓缓流向石窟外。
拾夜看着那片水塘,对少年道:“看来,这里就是那条溪水的源头。”
少年没有没有回应拾夜,而是紧紧盯着水塘边的一块大石,然后从怀中掏出了匕首掷了出去。
随着“砰”的一声,大石被少年投掷出的匕首击得粉碎,露出了躲在后面的一个瘦小幼童。
“这么小的煞。”拾夜摇着扇子轻笑道。
她猜出了这里藏着煞,却没料到竟然还这么小。以这里的风水格局,和死的人数来说,这只煞应该积聚了不少力量,按理应该要更强才对。
不知是不是因为拾夜那句话,惹怒了这只煞,只见幻化成幼童的煞,身体渐渐泛起了黑雾,头发迅速生长,如藤蔓一般向洞穴四周蔓延攀爬。身上的衣袍也被撑裂撕碎,露出里面森森的白骨。
刚刚还瘦小可怜的面容,更是化为鬼面獠牙,瞬间变得狰狞可怖。
他的身体膨胀几十倍,几乎塞满了整个洞窟,十指指甲长如利刃,眼眶中向外滴着血水,血盆大口里粗长的獠牙似乎还泛着寒光。
然后,他突然尖啸了一声,那声音尖利刺耳,震的洞窟内碎石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