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盒还是之前傅爸领导回南方老家一趟,再回来矿上捎带送给他的。里面茶叶被爸妈泡完后,傅悠然见外面画着绿叶的木制盒子十分漂亮,就讨了来,专门用来装平时爸妈给自己的大小零花钱。
傅爸傅妈也是亲眼见过的,却也只是笑笑而已,从来不会再动傅悠然的这个心肝宝贝金疙瘩。
出了他们家的窑洞,这里一排排都是比肩挨着的黄土窑。一家一间,一排得住着十几家吧。
都是同等规格的大小,属于矿上为工人们准备的等同于宿舍。
要非说有点区别的话,那就是傅悠然他们家的地,不同于别家普通工人只是铺红砖,她家的傅爸专门找来了水泥,自己封了水泥地。
像以前那种红砖地的时候,特别麻烦。每天地缝之间刺点灰啦土啦,再或者尤其逢年过节瓜子皮花生壳等,每回一打扫起来,可是糟心的不得了。
这会儿的笤帚还只是那种上头用一截小孩臂粗的长长木棍,再加下头一根根稻草扎一捆的笤帚头,绑一起弄出来的。
自制款的会像魔女骑着的扫把,下面像蓬起来的裙撑,傅悠然他们家,却是用买的。所以笤帚头跟后来的一样,整体基本也呈扁平状。
每当扫原来那种红砖地的时候,那就得把尖尖笤帚下面的一角,对准几毫米到指宽不等的砖缝里,使劲捅啊捅再撬啊撬。
有时候一只手不稳,还得像后来人们打高尔夫那样,两只手侧身紧握住笤帚把,稳狠准地将笤帚头插进缝隙里清理。该出来的脏东西就会打个波儿,蹦蹦跳跳被翻了出来。
只不过哪怕翻出来以后,更不幸的还在后头。
它们有的还会继续累积到再前边的没被扫到砖缝里去,就这样一波压一波,一排复一排,都得这么累死累活地从地的最里面,逐一扫到家门口。直到最后沿着门槛再挑飞到门外去,直起身子抹把汗,活计这才算完。
一间窑洞算上炕也才区区十来平的大小,去了炕和灶台等,地下就仅仅只剩几平米范围了。但就这,你要倒霉的话,一般最费劲的时候,一个地硬是扫上半个小时什么的,那都算人们生活常态了。
这之后,扫完了地上,半空中就已经尘土满天飞了,呛的人嗓子都一阵阵跟着泛痒,再咳嗽个鼻涕眼泪满把流的,真是忍都没法再忍。
所以就还得再端个搪瓷盆出来,盛上小小一个角的水。干净水是舍不得的,不然大翁里的用完了,就还得人远天远地地跑到井口那边再去挑。
他们平时洗手的水都是得用过三四茬,这时候基本用的也就是这些剩水了。
搪瓷盆口斜向下,手指尖伸进去撩啊撩,边往外走,边撩着往地上溅水,这样没一会儿工夫,半空中的灰尘就也能被基本压下去不少了。
所以这时候你去看吧,几乎哪户人家但凡刚扫完地,一走进去,那地上都得湿一块干一块的。人再踩上去的时候,基本都会下意识落脚干的那边走,左绕右右绕左的,直线想走都走不了,绕的人们跟在玩什么踩房子的游戏似的。
相对而言,傅悠然他们家封上了水泥地,比别家就要便利上许多了。
水泥地中间没缝,笤帚直接从地的这头径直顺顺溜溜扫到那头,壳都不带卡的。不知道给家里人在干这营生的时候,省了多少事。
但是吧,毕竟窑洞,XX省这种环境下,不管啥季节天气,都是又干燥还一般风又大的。窑洞里头虽然半圆形的三面墙上都刷了白腻子,但外头黄土墙,以及黄土地,可都是裸露得干干净净。
风不刮,窑洞里头还天天地上炕上容易荡好几层土,风一刮那家伙,就更别提了。
因此傅悠然他们家即便是水泥地,为了压压地上的土,不让它们那么容易荡到空气中,轻易被吸进人嘴里肺部,依旧一日里地上得溅两三回的水。
但就这,也属于别家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条件了。他们就是想自个儿弄些水泥来,都没地方弄去。
傅悠然抱着存钱木盒,她知道他们这矿上就有一伙二流子,背后有些关系后台,所以自己这次要做的事,可以找他们的小头头。
距离有些远,不在他们这一片。傅悠然还是遇到了一位相熟的伯伯,托了人家的福被抱着坐在了洋车前杠上,才没多久就被顺路捎过去了。
中间伯伯也有问傅悠然去那么远干啥,傅悠然只道已经有好几天没去学校上课,没见到过和她关系最好的一位小伙伴了,因此想去见见她。
伯伯也就没再生疑,反而还说他大约一个小时后还要回家,到时候正好再从那里把傅悠然接回去。傅悠然嘴上抹了蜜,连连甜甜地直把对方伯伯长伯伯短地夸上了天。
那位伯伯一脸享受,走的时候,远远看去背影都是七拐八扭熏陶陶的。
王学兵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屁大点的三四岁女娃找上?
一开始被叫住的时候,跟在身边的几个朋友还当众调笑,说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