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野”的意思,孟佳期上一次听到,还是幼时。
那时家里的大脑壳电视机放着一对纠缠的男女,男人穿白色的线褂,女人穿松垮的白衬衫扭着身体。女人挑起男人下巴,问“你最后一次的卜野系几时?”
那时她才是小学二年级的幼童,对和性相关的事情很懵懂。不知道为什么电视上的男女抱在一起,然后,她就被大人从电视机旁赶走了。
第二次听到“卜野”这词,早就丢失在童年长河里的记忆又回来了,孟佳期耳心发烫,只觉得沈宗庭像是附在她耳边说的一样。
让她耳心发麻。
又羞又耻,又祈祷这一对可千万别在沙发上现场就...那样她可就要找条地缝钻进去。
沈宗庭勾着唇角笑的时候,脸是很有些邪性的,顶着这样一张脸说“卜野”,没人顶得住。
搂着他脖子的女孩很明显误会了他的意思,没察觉到他眼角眉梢的冷意。她又羞又喜,穿着丝袜的脚尖慢慢摩挲到了男人的膝盖内侧,勾着他的脖子就要去亲他。
在女孩红唇送上来的一刻,男人偏了偏,正正好格开这枚吻,眼神里已经是赤.裸.裸的拒绝之意。
女孩满腔的心意犹如被冷水浇了个透,又是羞愤又是气急败坏又是委屈。
“沈宗庭!你没有心。”女孩哀哀地哭了起来。
“我以为,谭小姐你早就知道。”沈宗庭语气平静,甚至对女孩的这句控诉充满肯定。
孟佳期看了眼沙发——沈宗庭依旧坐在沙发上,一副冷冷地、无动于衷的样子。手架开在沙发上,大衣松松地敞开。他坐得大马金刀,紧实的双.腿.间,黑色裤缝齐整。
“砰”地一声,却是女孩恼羞成怒,摔门自己跑了出去。
孟佳期松了一口气,轻轻放平呼吸,暗想会不会有男人追出去这一戏码。这时,沈宗庭站了起来,径直穿过隔间的门,到她面前。
“听墙角很好玩?”他的声音依旧有些冷,眉头紧绷,和往常随意温和的样子有些不同。
“不是,”孟佳期摇头,察觉到他的步步逼近,她后脊贴在窗前,冰凉的窗棂抵着她的脊骨。她脸上发烫。
沈宗庭不说话,一双眼睛在她脸上逡巡着,审视着。这使得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威压——上位者和位高权重人士,对普通人的威压。
“真的不是。”她无措,视线慌乱,不知道往哪里放。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沈宗庭声线依旧很冷,好像能把空气凝结起来。似乎他身上某种分明的界限被破坏掉了,这使得他不爽,也无意中小小地迁怒了她。
“我在这里吹风...”孟佳期终于找回一点言语能力,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将手摸索到身后,“啪”地一下解了窗栓,推开窗,倒放进来一窗的风。
那风清凉湿冷,“忽”地吹乱她一头青丝,将它们远远地朝屋内吹去,成了一匹流动的,有着上好质地的绸缎。
沈宗庭一怔。她的长发迎面拂来,有一缕浅浅地摩挲过他鼻端,发间带着淡淡的幽香,似乎是玫瑰精油的气味。
让人想到挂着冰霜的清冷玫瑰。
“对不起...”眼前的女孩还在道歉,她的惊慌显而易见,伸手去拢住自己长发,因为小臂抬起的缘故,大衣袖口滑下,露出一截细长青白的骨腕,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窗外的风很大,一阵阵地倒灌进来,清风的爽意和她舒缓的玫瑰气息夹杂在一起。她的发尾很柔,像绸缎,又像海藻。
沈宗庭停顿了三秒,看她手忙脚乱地又要去关窗,淡淡丢下一句“信你了”,转身要走。
他走到门边,
“啪”地,身后传来沉闷的一声响,似乎有重物落地。沈宗庭不耐。
“又怎么了?”
他回头,只见女孩坐在地板上,两只手向后撑着,原本被拢好的头发又乱了,胡乱地垂下来,蓬松而柔软。
黑发衬得她的小脸越发的莹润,脸上的表情有些懵懵的。
察觉到沈宗庭扫过来的目光,孟佳期解释:“不碍事,只是我自己摔了一跤。”
不只是摔了,脚踝也扭了,有些疼。她刚刚是想小小地往后挪一挪,不曾想高跟鞋如针锥般的鞋跟,紧紧地陷进了木地板的缝隙里
偏偏她穿了八cm的黑色尖头高跟鞋,这个姿势使得她膝盖高高地翘了起来。
这场子有些年头,常年有雨水从窗灌进来,地板变形、胀缩,缝隙大大小小,像纵横的皱纹。好巧不巧,其中一处缝隙和她的跟尖完美地契合。
她想拔又拔不出来,偏偏今天大衣里头的搭配是极显身材的衬衫和包臀裙,那裙子要越滑越下——她正想要不要把脚从鞋里拿出来,却见沈宗庭已经去而复返,在她身前半蹲了下来。
气氛有种诡异的沉默。
沈宗庭的手握住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