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用这种方式打破魇境的。
于是姜栀没理他。
定下心来走了进去。
白光恍惚闪过,姜栀还没看清周围,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得她耳朵发麻。
她朝四周看,却只看到许多双腿,拥堵在一起,遮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连天空都看不见。
姜栀:……?
怎么个事儿?
她身高虽比不过男子,但也不至于只能看到别人的腿吧?
正满腹疑惑,鞭炮声停了,有一道浑厚的人声。
“三日之后城主大婚,从今日起,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城中百姓,皆可到万事堂领一份喜饼和五斤珠米!”
话音刚落,拥挤着的人动了,姜栀被身后的人一下撞倒在地。
她扶着地面想站起来,看着自己按在地上的一对白白胖胖的小手,愣住了。
旁边的熙熙攘攘的人群还在不断拥挤,姜栀被推来推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直到一脑袋撞到一个人的腿上。
这人揪着她的后衣领拎起来,三两步走出人群,把她放在地上。
姜栀磕到了鼻子,小手捂着鼻子,眼含热泪地努力抬起脸看这个好心人是谁。
然后就看到了应摇光的脸。
少年抱臂站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狼狈样,眉眼微弯。
姜栀:“……”
姜栀擦干净泪花,转头就走。
但她现在这幅样子——小胳膊小腿,她去河边看了眼倒影,是她小时候的样子,约莫就只是五六岁的孩童。
而她身上更是空空荡荡,除了几颗栀子糖之外什么都没有,连她的剑都不见了。
从万事堂走到河边不过半条街的距离,她生生走了一刻钟,到了还累的直喘气。
姜栀沉默了许久。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权衡之下。
她果断转过了身,迈着小步子哒哒哒走到身后悠闲散漫的少年面前。
仰起嫩生生的小脸,操着一口含糊不清的稚嫩嗓音,却偏偏语气认真严肃。
“应摇光!”
少年半挑起眉,等待她的下文,“怎么?”
她刚刚的气势忽然一落千丈,软糯的嗓音哼哼唧唧的,勉强地挤出几个字:“……帮帮我。”
少年语气慢悠悠的:“我为何……”
熟悉的问句才刚开了个头,姜栀就像早有预料一样,忽的伸出白嫩小手,仰着摊开掌心给他。
手心里躺着两颗栀子糖。
她一把塞他手里:“我身上只有这个了,给你给你都给你。”
她拧巴着小脸瞅他,一脸视死如归,继续补充:“还有我现在是小孩,什么都做不了,你都那么大人了,不会还想欺负小孩吧?”
见他不说话,她掐着腰,软糯的声音喋喋不休:“欺辱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很有快感吗?你这是病,得治,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变……唔。”
温吞的甜味从舌尖蔓延口腔,姜栀忍不住眯起了眼,跟小猫吃到了小鱼干似的,尾巴都要翘起来。
应摇光白皙指节折着糖纸,兀的笑了声:“姜栀,你五岁吗?”
姜栀含着糖猛然一僵,连忙咬碎栀子糖,含糊地咽下去。
坏了,她怎么真跟个五岁小孩一样。
好像她也被影响了心智,莫名就幼稚起来了。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她问。
应摇光朝着街里走,姜栀迈着小腿跟上去,听到他淡声开口:“魇境本就是燕朝生失控所产生的,你现在进入他的梦境,本质上也只是在‘做梦’。”
“以你的修为能力,对梦境造成的影响甚微,在他的梦里具象化便是孩童的形象。”
姜栀听着,只感觉心又被凉凉扎了一刀。
原来是她太弱鸡了。
她抬眼看着少年,他的模样就完全没有变化,这是不是说明,他根本就不受梦境影响?
也对,他都能随随便便跑到她的梦里,当然不受影响了。
脑子里想着事,没看路,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姜栀眼看着将要跌倒,忽的被扶住,鼻间涌入淡淡的花香味,还有一点中药的味道。
有点熟悉。
姜栀眨了眨眼,一下想起来,是禹珠身上的味道。
“小姑娘,没事吧?”女声在她身边响起。
姜栀抬头看她,果然是禹珠,只不过比现在年轻了许多。
这时候的禹珠才十八岁,还是个少女。
按照徐亦霜他们所说,祟魇只占了禹珠的身体两年,那么现在这个时间线里的禹珠就是真正的禹珠。
“别着急,人人都有份的。”
禹珠蹲着,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土,轻声笑着,“小姑娘,怎么一个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