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安静地能听见二人的呼吸声,魏惜目光炯炯,等待莫泽回答。
莫泽松开紧握的手心,漆黑的眸子里藏着复杂的情绪:“在下没有公主想得那样高尚。”
魏惜将信纸拍在桌上,手指在信纸最下方轻点,上面赫然写着北漠苍王的名字,通敌南萧的又何止大魏一国。
“太子不解释一下为何苍王殿下也参与其中?”魏惜指尖轻叩桌面。
莫泽敛眸,脸色沉了下去。
他既然敢给她看,自然是不怕她问的。
“在下说过,这是北漠的‘家事’。”莫泽态度不冷不淡。
“北漠的‘家事’都把手插进大魏,也算不得‘家事’了吧。”魏惜不免又染了几分薄怒。
这个人,总是把他想给人看的,奉上前来,不想给看的,捂得严严实实。今天,她偏要问个清楚。
莫泽凝着脸,半晌开口:“公主想知道,在下可以告诉公主,只是希望公主愿意相信,北漠自始至终都抱着和大魏议和的态度,没有不轨之心。”
魏惜抬起眼皮:“太子说了,魏惜自会辨别。”
他知道她的疑虑,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光闪闪地令牌,令牌上雕刻着狼形图腾,和他系着的抹额图腾是一样的,是北漠皇室图腾。
“北漠的兵符在我手上,不会再有人威胁大魏。”莫泽手上的兵符在关上门的内室里闪着金光,魏惜沉着脸没有接话。
莫泽平静地道:“苍王勾结南萧,趁我前往大魏空隙,意图逼宫篡位,夺取兵权。”
魏惜闻言呼吸急促了些,手指扣着桌案的木边:“这就是殿下口中的‘家事’?”
兄弟相残,谋权篡位,勾结外邦,哪一桩单拎出来都足矣震惊天下,在他口里,轻描淡写为“家事”。
莫泽眼底凝结一层薄冰,声音依旧冷淡,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事情已经解决了,公主可以放心,苍王和南萧勾结,目标是我,没有伤害到大魏和公主……”
“那你呢?”魏惜站起来,走到他跟前,重复一遍:“你……还好吗?”
莫泽唇角勾起笑容:“公主这是在关心在下?”
魏惜别开脸,嘴硬道:“之前……你刚解决完苍王祸乱,我问起你们的兄弟感情,是我不好……”
莫泽一脸不在意:“公主多虑了,我这个人,亲情缘向来浅薄,并不会为所谓兄弟反目成仇而伤心,也不在乎有没有弟弟、亲人。”
魏惜复杂地看着一脸潇洒的莫泽,内心泛起酸苦。
要是她也能如此就好了。
明白了前因后果,魏惜忽想起北漠边境的大军,眼睛发烫:“所以北漠集结大军,一是为苍王,二是为……万一南萧包围大魏,太子的打算是出兵帮……”
看着一脸纠结的魏惜,莫泽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笑道:“公主这么相信在下?”
魏惜红了耳尖,往后退两步,杏眼微嗔:“我又不是没有心,殿下做了什么又没做什么,我看在眼里,自有分辨。”
“那公主可愿……”说着携着冷梅香气的怀抱向她逼近,她立马伸出手阻挡莫泽往前:“太子殿下还没说,怎么送我进宫。”
莫泽含笑握住她伸出的手,干燥温热的手掌包住她的节,轻柔的摩挲着:“答应公主的,在下定然做到。”
*
魏慎休朝第二日,江州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风声鹤唳。公主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口,魏惜撩开车帘,看着守在宫门口的禁军,一脸霜意。
禁军三刻一轮换,公主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前,已过三刻。朝颜站在宫门口,愣愣地往里头看,长长的宫街上,一览无余,伸长了头也没看到半个人影。
夕颜陪魏惜坐在车内,看着朝颜木楞着迟迟没有人理,主动提出要替朝颜:“公主,要不然奴婢也下去问问。”
长公主进宫,从来没有人拦着的,今天却被拦在宫外足足三刻钟。
魏惜放下帘子,看着蠢蠢欲动的夕颜,道:“不着急,会有人来的。”
夕颜摸不准她的心思,不敢多言。
她是怕公主等着急迁怒她,才自告奋勇要去替朝颜,要不然她才懒得管朝颜呢,反正在冷风里吹得不是她。
夕颜悄悄打量坐在马车中央的魏惜,阖上双眼似乎睡着了样子。
公主府的马车规格是顶好的,坐垫是新做的棉花软垫,坐在上面比寻常人家的卧榻还要软和,坐再久也不会累。马车里配了小案几,摆着的茶水糕点一应俱全,香炉里燃着清甜的熏香,很难不让人昏昏欲睡。
夕颜抬了抬腰,准备也小寐一会,马车外响起咚咚敲车门的声音。她立马警醒看向魏惜,魏惜缓缓睁开眼。
夕颜上前将车门打开,就瞧见被冷风吹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朝颜,见是她,夕颜正要开口问何事,又望见朝颜身后墨蓝色的衣角,止住话头,把门彻底敞开在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