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慎带着众人离开后,魏惜才收了脸上的笑容。身后的朝颜上前问道,“公主,我们去长宁宫吗?”
“去长乐宫。”
朝颜闻言和夕颜对视了一眼,自觉地什么都没问,魏惜坐上仪驾往长乐宫去。
北风猎猎,杂草丛生,宫阙褴褛,废墟里露出烧得焦黑的炭土。
整个皇宫,只有这里最荒凉。
长乐宫是魏惜出嫁前居住的宫殿,也是驸马葬身的宫殿。当年火灾后,魏惜就再未踏足此处,魏慎也怕她睹物伤情,另赐了
长宁宫做她新住所。
魏惜坐在仪驾上,目光穿过被烧得只剩半扇的宫门,望向废墟一片的宫室。
她没有落轿,眼神似有幽怨,似有愁绪,就这样远远望了一会,重新吩咐道,“去会春园。”
*
魏惜踏进会春园正殿时,便瞧见礼乐奏鸣,歌舞升平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正殿之上,魏慎换了一身金龙戏珠常服,笑吟吟地和台下的安王妃交谈。百官整齐落座在正殿两侧,杯觥交盏,光影错落。
魏惜走到魏慎左下角的座位上落座,正对面的安王妃许氏瞧见她来了,站起身子向魏惜行礼,“见过长公主。”
魏惜仿佛才注意到许氏,托着朝颜的手从座位上站起来回了一礼,“安王妃有礼了。”
魏慎见状也笑着说,“皇姐来了。”
魏惜点点头,就自顾自坐下,笑着对许氏说,“今日陛下加冠,王妃进宫可要多住些日子。”
许氏年过五旬,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听了魏惜的话,不免得意起来,“得蒙陛下孝心,臣妇已在宫中住了许久。”
魏惜眼睛闪过一丝犀利,接着道,“王妃与陛下分别多年,多住些日子也无妨。”
魏慎端着酒杯打量着她们二人对话,见魏惜没有不满之意,便放松了下来。
“只是不知,王妃现今住在哪宫?”魏惜也端起酒杯虚敬许氏,顺势开口问道。
许氏连忙回敬,“臣妇借住在长寿宫。”
魏惜放下酒杯望向魏慎,还没开口,魏慎就先发制人,“是长寿宫偏殿。”
长寿宫乃是大魏太后居所,安王妃作为魏慎亲母,如今偷偷摸摸住了进去。
到底还是上不了台面的宗室子,她悉心教养了他八年,终究是抵不过舐犊之情。
魏惜笑了笑,“王妃难得进宫,自然是要住的好些。”
三年闭府养性,让她脾气都变好了些,要换成她未出嫁时的性子,怕是直接要将这安王妃轰出宫去。
“皇姐不生气?”魏慎有些疑惑。以往魏惜是最反感他与许氏有联系的,毕竟承了皇嗣,那么先帝皇后才是他的父皇母后。
“陛下说什么呢,只是接王妃进宫小住,我为什么要生气,再说了,陛下已经成人了,往后要接哪家臣女进宫为妃,我还要过问不成?”
“这皇宫是陛下的皇宫,一切皆由陛下自己做主。”
三年的她忍过来了,又怎么会在一个虚名上计较。
她现在大度得很,她想看看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皇帝,究竟会做到哪一步。
魏慎舒了一口气,往皇位上一靠,“皇姐说的是。”
座下的许氏看着魏慎谨慎的样子,讪讪笑笑,魏惜松下眼皮不再理睬他母子二人。
宴席已过半,不甚酒力的官员已醉眼惺忪,魏惜看魏慎似乎没有接见北漠太子的样子,悄悄向魏慎身边的小吕子招手示意。
小吕子立马上前,“公主有何吩咐?”
魏惜拿起帕子掩面,压低声音悄悄问道,“不是说北漠太子来贺,是已经见过了吗?”
小吕子见她提起,直接哎呦一声,“哪里这么快就接见了呢,是陛下没宣呢。”
“没宣?”魏惜皱了皱眉头。
“可不是嘛,这北漠太子半个月前就到了驿站,陛下一直推脱冠礼在即,没空宣见,今日冠礼结束,北漠太子就带着使臣前来拜见了,陛下也还没宣见呢。”
“胡闹!”魏惜敛起神色训道,“北漠太子亲自觐见,陛下还推三阻四,是嫌我卢家军死的不够多吗!”
小吕子被训连连应道,“奴才也劝了陛下,陛下没理睬奴才啊。”
魏惜摆了摆手,“知道了,你退下吧。”
大魏北接北漠,西临西楚,南边还有个南萧偶有摩擦。大魏与北漠之间,数十年之间战火未断,唯有嘉定侯所率的卢家军可与之抗衡。
虽说两国都想吞并彼此,这仗打了数十年,但势均力敌,谁也胜不了谁,再打下去,受苦的只有两国的百姓。
如今北漠派太子前来觐见,大有停战结盟之意,也不知魏慎是不是年轻气盛,气他北漠多年来犯,故意晾上一晾,但人家已
在殿前,再不宣见,恐生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