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竟是固定的。
邢一苒对着牌位使劲,尝试了许多方法,终于在一次用力扳折后,牌位倒了下来,牌位倒下的瞬间,长柜也发出了隆隆的声响。邢一苒忙打开柜门,只见柜底缓缓露出了一个大洞,洞内似乎有一长阶,她拿起祭台上燃着的烛台,当即踩着阶梯下了洞。
当邢一苒恰好走下阶梯时,顶上柜板便唰地一声,快速地合上了,她在附近摸了摸,并没有发现像扳手那样的开关。
看来这里出不去了,只能继续往前走。
邢一苒左手拿着烛台,右手拿着匕首,小心地前进。
洞中不是很深,才走了几步,她便看到了一个宽敞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范围比地面的厢房还要大,似乎囊括了半间院子。
地下室的建造十分用心,不仅四面都用上了青砖,有的地方为了防潮保暖,挂着厚厚的壁毯。除此之外,布置也相当温馨,红色的木床、屏风、浴盆、书案、妆奁、烛台,所有常用物件一一不缺,并且邢一苒还在这里闻到了浓郁的栀子花香味。
一侧的矮几上倒着茶,旁边有两个蒲团,唯一让邢一苒觉着奇怪的是,这里没有箱笼,也没有凳子。放衣裳的是高大笨重的衣柜,且无论什么柜子,都没有小个的。
她将视线转回矮几,一个茶杯正着,里面只剩一层浅底的茶液,其余茶杯都扣在茶碟里。邢一苒用手指触碰茶盏,壶身温热,里面的茶并未凉,可见这里的人刚离开不久。
这里大部分物件都是女子所用,但也随处可见第二人的痕迹,比如拔步床上的长枕、鸳鸯被、男子的鞋袜,以及衣柜里男子的衣袍、幞头。原来于楚回住的是这里,而非上面的正院卧房。
高大的屏风后挂了一幅画像,女子偎依在男子身侧,男子脸上似有笑容,而女子低垂着眉眼,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落款有两个名字——「回郎、瑛娘」
徐华瑛竟一直被关此处。
邢一苒立刻看向地下室四周,她下来时没在上面看见人,如今此处也没人,那这里定然还有其他出口。
她敲击墙面,同时也不忘检查那些大的木柜里侧,她以为会发现如祭祀堂里一样的长柜,但很可惜,这里什么也没有,邢一苒没放弃,她选择了更加细致的搜索,终于在敲到一处挂毯时,她发现毯子凹了进去。
邢一苒抬手摸索,发现毯子上方都是空的,她用力去拽壁毯,想要把毯子扯下来,发现壁毯也被固定住了,只有一角能够掀开。
邢一苒就借着这能掀开的地方,看到了壁毯后面的景象。
墙上竟还有一个洞。
洞的位置比较高,就连徐长有一米七几的个子,若不借用凳子,也只有垫着脚,才能勉强爬上。
这洞多半是于楚回挖的,徐华瑛没有脚趾,此处又没有踮脚的椅凳,踮脚才能逃离的出口,她怕是疼得脚下流血,才能够到。
邢一苒拿着烛台爬了上去。
洞道狭窄,也许是氧气不够,烛火瞬间就变得细小微弱,而在邢一苒向前爬了没一会,烛火便摇摇摆摆,熄灭了。
邢一苒轻啧一声,将烛台收到了后腰。
黑暗将未知的恐惧放大,鼻尖缭绕着土腥气与栀子香,邢一苒突然有些后悔,若自己如今还是墨渊,说不定她就能凭借气味,知道沈确到底有没有进入这个洞道了。
她爬得很快,那些栀子香随后也被一股血腥气替代,邢一苒心头重重一跳,再度加快了速度。
血腥味越来越浓,邢一苒看不见,出洞道时差点一手摸空摔下去。她小心地摸到了出口,可惜出口处也是一片黑暗,她将脚踩出洞道,挨到了地面。
血腥味非常重,邢一苒慢慢地向前摸索,但下一秒,她的右脚就踢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邢一苒拔出匕首,谨慎地蹲下了身。
是个人。
她的手继续摸。
是个男人。
忽然,她摸到了此人身上的鱼形挂坠。
邢一苒用手指感受着鱼符背后的字。
沈确。
她手中的匕首忽地掉到了地上,她有些慌张地去摸沈确的脖颈。
动脉仍在跳动,但却不甚明显。
邢一苒摸上了沈确的胸口和腰腹,在他腹下摸到了一手的湿热,并且这股温热,正随着沈确的呼吸,一股股往外涌……
“沈确!”
邢一苒呼喊着沈确的名字,可他安静地躺在地上,给不出一点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