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人富亲朋多
群山环抱间，参天古木中。九嶷闭眼吸收够了灵气，才缓缓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底一闪而过七彩的光，最后归于漆黑的瞳孔。云杉和猫这才慢吞吞走过来。原本遮天蔽日的枝桠在云杉挥手间像自动伞一样往两边敞开，漏出宽阔的视野来。
云杉树险险挂在须弥山悬崖峭壁之上，此处视野及其开阔，极目远眺之下，将绵延不亘的十万大山山巅尽收眼底。他们并肩而坐，九嶷挑挑拣拣讲了这些日子在人间的经历。云杉听完，给她当头浇了盆凉水：“有物混成，先天地而生，独立不改，周行不怠。而这世间万物，各行其道，自成方圆。此番送你入世，实属无奈。切记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身份。想来这几百年来众多血泪教训你也没少听，山林有山林的规则，人间有人间道法。打破规则，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好在那人阳寿未尽，福泽绵长。你只是稍微出力，倒也不至于影响多少。而你......”
他忽然住了嘴，不上不下瞟了眼，换了着轻佻的语气：“天资愚笨，十足废材，倒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来。”
山中的时日总是飞快，太阳光开始呈橘黄，周围湿气渐渐涌上来时，九嶷站起来毫不客气对着某个不留口德的老妖怪的屁股踢了一脚，恶狠狠地还击：“那也比你这个连无妄河都走不出去的老妖怪强！再见！”
被结结实实踢了一脚的老妖怪摸着屁股从枝干上跳起来，矫揉造作地哀嚎了一嗓子。忽然手腕一翻，一根筷子长短拇指粗细的枯枝摊在手心，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说：“吶，送你。”，不等九嶷回答随手就丢了过去。放佛他丢的是什么惹人嫌弃的垃圾，而不是他本体最坚硬的一段。
九嶷下意识随他的动作伸手，将那节被随意丢来的枯枝接在手里，颇为吃惊：“这不是你的星木么？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忽然舍得给我了？”
“一节烂木头而已，于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你喜欢就拿去，万一那天想我了，还能掏出来睹物思人。”，他轻描淡写，不甚在意。九嶷却不敢苟同，小心地握住，随即那节枯枝就幻化成戒指大小，盘在她无名指上。
“这....？”，九嶷。
“好看吧？”云杉得意洋洋地冲她挑眉，还极其风骚地吹了声口哨。这位不知年纪几何地老妖怪是知道怎么展现自己地魅力地。
九嶷大概是看得多了，没啥反应。倒是看得旁边儿附身黑猫地女鬼面红耳赤，呆呆地。老妖心满意足，火上浇油，将她从树干上抱起来，十分深情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静默了那么几秒，黑猫呓语似的喵了声，两眼一定，眼见就软了。而后一道柔白的魂魄像只水母一样飘在空中。
真经不起逗！云杉撇嘴，五指在空中虚抓一把，强行将离体的魂魄又按回猫身。回魂后的女鬼发出被踩尾巴的尖叫，离弦之箭的速度蹦到九嶷身后，警惕地望着老妖怪。
“不许欺负她！”，九嶷把浑身僵硬的黑猫抱在怀里，跳下枝头。云杉送她到无妄河畔，临走的时候叮咛了句：“阿九，早去早回。”
“嗯！”，九嶷点了点头，离愁别绪来得那样陌生，以至于她无所适从。只得逃荒似的冲进裂缝坡，转眼就消失了。云杉伫立在河畔，看着虚空中无形的桎梏，良久身型一晃便回到崖边。不知何起的风，吹得云杉树的枝叶直沙沙作响。
回A城的路上，九嶷分外安静。顾渊明心知她第一次出远门，难免有不舍有不安。也知这种时候再多的安慰话也没用，只能由她自己去消化这种情绪。其实不怪顾渊明想多了，九嶷的不安来自于接下来要应付的额外的人。这些日子她发现怪力乱神的话在人间会显得格格不入，人们总是惯于抱团取暖一致排外。行为怪异的人总是没有好下场。应付着顾渊明已经让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再多的，怕是心有余力不足。指不定那天就被曝光，不知道会被哪个执法者抓起来，打得个魂飞魄散。
临下车之际，顾渊明极其君子地拍了一张脸愁地皱皱巴巴的九嶷，宽慰道：“别担心，就跟在玉溪一样就好，万事有我。”
他说话的时候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眼睛直直地望着对方，目光平和却直射人心底。将她因惴惴不安而七上八下的心稳住了。然而，才安没多久的心在下车后看到乌泱泱一堆人后又重新开始在胸腔跳迪斯科了。
“别紧张，家里平常就奶奶跟我们住。亲戚很少走动，今天估计是来热闹的。一会儿就散了。”，顾渊明轻柔话飘起来，他伸手绕过另一边肩膀，覆在推着轮椅上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
黑猫懂事地从九嶷肩头跳到顾渊明盖住双腿的薄毯上。就这样两人一猫迎着众人热切的眼神缓缓往人堆里走过去。
那头乌泱泱的人堆也往他们移过来。在九嶷眼中跟山雨将至黑云压城差不多。她默不作声吸了口气，调整了呼吸，浅浅弯着两边嘴角。
一个约莫四五十岁高头大马的男人风风火火在众人前面，三两步就走到跟前，伸手一巴掌就拍在顾渊明肩上，这一巴掌力道不轻，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