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花神是否存在这个神学问题之后,石瑶又迎来身份问题,我是人还是鬼。
这不是为难人嘛,她一个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不信鬼不信神的三好青年,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创三观,连自己的存在都充满了迷信的味道。
嗯,迷信中带着槐花香气。
石瑶摸了摸肚子,鬼也会饿肚子吗?她端着槐花饭坐在桌前,用筷子点了点雕塑,吐着舌头压低声音威吓:“我是女鬼哦!装神弄鬼小心我吃了你!”
结果吐舌头说话难度太大,她都没听出自己说的啥,说完又觉得挺没趣的,默默吃饭低头。
花架上垂下的槐花轻轻摇晃了下。
真是可惜,她还打算和这里的人搞好关系来着,毕竟不知道要住多久,只是在这样信鬼神的环境下,被怀疑是女鬼的自己恐怕是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对象。
难怪村民对她态度奇奇怪怪。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萌萌一家真善良,连严肃着脸的黄叔也变得可爱起来。
夜间起了大风,窗户被吹得呼呼作响,发出呜呜的声响,似有人在低声呜咽,屋顶时不时就会有树叶或断枝掉落,发出大大小小的嘭嘭声,像下起了冰雹。
石瑶也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鬼屋,总觉得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从黑暗里冲进来,但最令人担忧的是,她怕坠落的树枝将屋顶捅出大洞,把她脑袋砸个稀巴烂,到时候她是人是鬼都不重要了。
睁眼躺在床上坚持到后半夜,石瑶困得不行,无奈从床上爬起来,将柜子里的棉被都放在床上,路过桌子时对着花架道:“你要保佑屋顶能坚持到底啊,明天醒来给你最好看的花,当然,最最好看的还是你!”
这段时间对着花架自言自语多了,看它的心态就像养了只高冷傲娇的小猫,爱答不理的,她一个人交流倒也无比自然。
想起刚才还说要吃人家,又打着哈欠小声补充:“吃你的话是个玩笑,咱们都相处这么久了,你不会介意的哈。”
然后躺回床上,几层棉被裹着身体脑袋,留出一个出气的空间,力争就算屋顶砸下来还能留个全尸,她困得厉害,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
屋外仍旧狂风大作,黑漆漆的屋子时不时传来声响,偶尔炸响的雷电照亮屋内床上隆起的小包。
床前不远处的书桌上,静谧的槐花忽然晃了晃,从花架缓慢飞起,落到床上小包上方,淡淡光晕让这串槐花仿佛夜间莹火。
又是一道电闪雷鸣。
闪电之后屋内恢复黑暗,只有掩藏在杂乱声响中的小声低语:“放肆。”
静悄悄的,无人听见。
不知何时下起雨,淅淅沥沥的,床上的小包动吧动吧钻出一颗乱蓬蓬的头,脑袋往头顶望去,嗯,屋顶完好无损,又朝外面看了眼,光线暗淡,不知是何时。
揭开被子习惯性对桌上雕塑开夸:“我昨晚没被吵醒是因为你吗?哇,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早饭做了槐花饼,哦不,已经是午饭了。
石瑶坐在门前边欣赏雨景边吃槐花饼,吃完后觉得一个人挺无聊,便起身将桌上的雕塑搬过来放在旁边,雨天空中水汽足,插在上面的槐花串没有萎蔫的迹象。
“好可惜,没法再送你槐花,都被雨水打落了。”
“真好啊,不用给菜地浇水,可以光明正大偷懒啦!”
“看来今天找不到好看的花,不过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看的,有没有花都是!”
石瑶对着一动不动的雕塑自言自语许久,中途觉得冷,又回屋找来一条毯子披上,还给雕塑也披上手帕,一人一花架静静在门前看雨。
屋檐下雨水滴落成线,砸在门前的小水坑里,溅起水花朵朵,昨夜大风呼啸,满园都是树叶断枝和槐花,槐花树也被吹得东倒西歪。
石瑶想,迟早要将这棵树砍了。
但心思很快被牵到更远处,细细的雨丝织成一只大网,模糊了整个天地,刚刚苏醒的春色笼罩在一片烟青色中,如画般的宁静。
石瑶忽然笑了下,起身去屋里取来一只装满水的白瓷小碗,低头对雕塑道:“今天送你一朵特别的花。”
说着将小瓷碗放在屋檐下,屋檐积蓄的雨水滴答滴答,浇灌出一朵又一朵透明水花,雨丝在水面激起圈圈涟漪,宛如一碗绽放凋落再次绽放的莲。
身旁的白色槐花晃了晃,又晃了晃,似被风吹得静不下来。
石瑶自然不会关注雕塑会给她什么反应,只是此情此景,一时兴起,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不得不说,阴绵绵的雨天真的很适合睡觉,没一会儿困意来袭,放在毯上的手挣扎着动了动,还是就这样睡着了。
石瑶的梦也在下雨。
无穷雨幕下,她站在一望无际的浅水上,水面绽放着无数水花,清脆的水声嗒嗒嗒,整个人被氤氲的水汽环绕。
住在她梦里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