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穿来的那天石瑶担忧过,也嫌弃过,半点不愿呆在这里,但当天晚上她梦见了外婆。
石瑶幼年时父母意外身故,两边的亲戚要么离得远远的不再联系,要么找各种借口拒绝抚养她,她在推拒的争吵和冷眼中,等到了外婆。
老太太坐了三天火车带着她回到小山坳。
那是个很贫穷的村子,很多人出去就不再回来。
石瑶在那里度过了她的青少年时期,老太太年轻是个干活能手,石瑶也学到不少,后来高考她去了个普通大学,离家很远,每次放假回家老太太都让她下次不要浪费假期回来,动作却半点不迟钝,扭头就钻进厨房给她准备好吃的。
毕业后她找到工作,在外面定居,回来得更少了。
工作的第二年,老太太去世了。
死前还在打电话叮嘱她,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没多久听说那一片地改造,要求集体搬迁,因为拆迁那些叔叔伯伯全回去了,比以往任何一次到的都要齐。
石瑶就再没回过那个小山坳了。
这一次梦里的外婆还是健朗的样子,拍着她的脑袋也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其实这两点她都没做好。
她学的专业很难找到工作,又在稀里糊涂下成了销售,最开始的半年她被前辈上司骂得狗血淋头,面对客户的刁难和冷眼不知所措,经常想要放弃回小山坳。
老太太在电话的另一端安静地听她哭,等她哭完问她:“晚饭吃了吗?”
在老人看来,好好吃饭才有力气解决问题。
再后来她时常做到业绩前三,老太太已经听不到。
其实想想,持续的加班和不规律的作息,还有被忽略的加快跳动的心脏,她大概是猝死后穿到的这里。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自己赚了。
石瑶很快打起精神,大致扫了圈,屋子的主人大概是个不舍得扔东西的,不管好的坏的,有用的没用的都留下来,反而像个大型的垃圾堆。
她将东西简单分个类,能用的留在屋里,不能用的先放在院子里,等以后慢慢清理。
没有KPI,也没有截止日期,更没有二十四小时电话和信息催促,石瑶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但生命难得重来,她想换一种心态认真生活,便将清理工作分了数个小目标,每天清理一点点,就这样慢悠悠地花了几天整理屋子。
偶尔同黄萌去附近探索,通常她们上午出门,中午各自回家,她继续清理。
屋子焕然一新时,石瑶也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
今天黄萌要帮家里干活,石瑶如常去摘野菜。
正是春光灿烂,路边草丛里盛开着细碎的小花,白色紫色铺了一路,红色点缀其中,空气也弥漫着花香和青草香。
在这样山花烂漫的季节,石瑶往回走的步子也欢快起来,嘴里不自觉哼着歌,这几日她摸清了这里的货币规则,心里正在盘算着要去镇里买哪些必需品,先去买点肉犒劳下,在找找调料……
“咕噜咕噜——”
突然踢到什么东西,石瑶停下脚步,一个形状奇怪的木块被她踢到路中央,上面沾了尘土和泥巴,走近了看到露出泥土外的浅灰色材质仿佛涂了层釉,在阳光下显出几道明润的光泽,像个被人十分珍贵的雕塑收藏品。
真奇怪。
前后只有她一人,没有雕塑的主人。
雕塑拿在手里微沉,才发现材质似木非木,也不是陶制,她看不出名堂,但这个形状……
石瑶左看右看,可以做花架,家里也需要点缀一下。
回去的路上顺手采了路上野花,白色和紫色小花点缀着大朵红花,又加了些青绿的草叶,编成束后放在洗干净的雕塑上,有了花朵的点缀,灰扑扑的雕塑都张扬了不少。
“果然,还是要有花才好看。”
石瑶将雕塑放在床前桌子上,转身的刹那,错过了雕塑上一闪而逝的金光。
这天夜里,石瑶在淡淡的幽香中做了个梦,梦里有个面容模糊的男子,正常情况,脸都看不清楚,她不该知道对方是丑是帅,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这男子长得好看。
男子身着紫色长衣,衣领袖口均用白线勾勒的小花点缀,腰间衣带末端绣着大朵明艳的红色花纹,瞧着明媚张扬,穿在他身上却半点不显女气轻浮,反而越发衬出如竹般的身姿。
对方站在不远处静静看她,温和道:“不错。”
声音如冰消雪融的泉水叮咚,柔和,清冽。
石瑶醒来时还记得梦里的一切,歪头疑惑,不错什么意思?看中她了?随即又觉得好笑,一个梦罢了,就是可惜,竟然连梦中都看不到俊男的脸是什么样。
这件事她没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第三天梦中接连出现同一个男子,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石瑶再次从床上坐起,扭头望向